朱晴不明白,她不了解这种军制,也不知道有星没星有线没线有什么区别。不过,看那照片上他那军制的样式,应该是个等级不低的军官吧。
分明是很冷酷的一个人,衣服也笔挺、扣得严丝合缝,不知怎么就有种撩人的感觉。他身边有两个兵哥哥长得也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站一起就少了那么几分生气,成了移动背景板。这黄沙漫天的鬼地方,这么白的,还这么高身板儿这么挺括的,还真不多见。
“他姥姥可是个地地道道的苏州美人,我见过年轻时的照片,他贴身戴着的,放金表的夹层里,真是太美了。什么叫风情万种,什么叫欲语还休啊,那就是啊。”刘舒激动的时候,喜欢抓着人絮絮叨叨,这会儿就拉上了朱晴的手,眼睛亮闪闪的,“刚见那会儿,我觉得这人高冷,不爱搭理人,不过想,他们这样阶层的人,就该是这样的,我也不放心上。可后来我觉得,他是个例外,他就是个冷艳的尤物啊。”
冷艳的尤物。嗯,形容的真好。
嘉言在心底里冷笑,半开玩笑地问她:“那你得手了没?”
刘舒笑得高深莫测:“你猜。”
嘉言笑了笑,转回脸,手在身侧握紧。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问。四年了,俞庭君找女人不也挺正常?和他掰了后,她也找过一个男朋友,虽然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理由是很难投入。
嘉言咬住唇,心情莫名就沉重下来,只觉得这头顶瓦蓝瓦蓝的天也开始晦暗。其实她比谁都清楚,既然分开了,而且是那么惨痛地决裂,就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毕竟,两人之间隔着的东西太多。
他们之间还有一道难以预约的鸿沟。
刘舒又笑道:“我都打听清楚了。别说他家里怎么样了,他这人靠着可不是家里,人家打小就是最出挑的。”
朱晴说:“反正你看到他那张脸、那条干儿,就觉得他什么都是最好的了吧。”
刘舒和她急:“怎么说话呢?姐姐这个人可不来虚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国防科大毕业的,军事管理和指挥系的研究生,毕业后就是一毛三,那会儿他们区还有三个首长联名举荐他去西点军区交流,成绩是这个。”刘舒比了个手势,语气自豪,“他刚入伍那会儿就去维/稳,立了两个一等功,分到正/连,他们副/团那时候看他多不顺眼啊,对他有偏见,觉得他就是个靠死读书混上来的书呆子,全是花枪假把式。得嘞,后来来了次比试,样样都爆了他,这才认清这个人。他这人不爱说话,但是干的都是实事,特能吃苦,有本事。”
嘉言在旁边听得直摇头,这姑娘还真是栽了。有本事她认了,聪明能干也是实事,能吃苦?这是逗她呢,俞四公子骄矜傲慢脾气又臭是出了名的。还是四年没见,他真转性了。
嘉言想着想着,又有些吃不准。都说军校和部队都是整容所,吊丝和洗剪吹进去呆两年,出来的都是个社会主义好青年。
“去溜冰吧,好无聊啊。”刘舒说。
她们原本是商量好了去购物的。不过,嘉言和朱晴也没有什么关系,同意了。溜冰场有点老,是学校后街的一个胡同里,门口的牌子都有些老旧了,进去后,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廊前摆着几张木桌子,几个人三三两两在那吃面。原来这地方是出租的,很大一个院子,分两楼,溜冰场在后头,前面这楼底下是租给跆拳道俱乐部的,楼上还有打排球、打保龄球和打桌球的,价格实惠,附近几个学院的学生都喜欢来这玩。
“言姐姐。”傅晓亮正吃着排骨面就看到了她,丢下筷子跑过来,“你也来玩啊?”目光看向她身边的刘舒和朱晴,对她们友好地笑一笑。
二人也笑。这苹果脸的小伙子笑起来嘴角还有两颗小酒窝,看着挺可爱的。
嘉言说:“这是我室友,一起来溜冰。”
傅晓亮说:“那一起呗,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我跟那老板还是老朋友呢,沟通一下,兴许还能给你们打个折。”
孟凡面吃一半都不吃了,赶过来,瞪他一眼:“你用得着这么上赶着献殷勤吗?言姐姐还用你领路?东子哥这不就要回来了。”
傅晓亮就是一根筋,还没明白她的意思,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回来了?不会啊,东子哥昨天还给我电话呢,他还要两天才回来的。”
孟凡气得跺了跺脚。这个二愣子,读书都读傻了吧。怪不得能考上h律系!
孟凡和傅晓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住西山山麓下那一带的军区大院,不过孟凡在的那通讯部机关在长安街以南,和傅晓亮离得比较远,中间跨了几个社区。后来复兴路改建,傅晓亮的父亲调去了通讯部,连带着家属也一起过去了。傅晓亮的父亲和孟凡的父亲年轻时一起在南京求学,是十多年的同窗,有一次西山军区司令部那边礼堂文演,很多干部都来了,十多年没见的两人居然一眼都认出了彼此。两人聊着聊着就从工作聊到了子女的成绩,傅晓亮的功课好,孟凡却是班里垫底的,从那以后,傅晓亮就负责起了孟凡的辅导工作。在上初中以前,两人呆大院里都没出去过,学习、活动都在里面,算得上是影形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