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会诸人都因青袍怪客的据做态度而动了怒气,异口同声他说道:“对,他既替杨钲出头,就得着落在他身上把杨钲交出来!”“这厮分明也是朝廷鹰爪,何须再问?把他擒下再说!”但群雄都是有身份的武林人物,决不能一拥而上;而且在这氓山之上,也得听从谷中莲的命令。故此,虽是群情汹涌,也只是向谷中莲提议而已,并未演成群殴。
那青袍怪客在群情汹涌之中却是神色自如,淡淡说道:“我这姨甥捉了你们的什么人?”谷中莲见他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有点诧异,也有点火起,当下说道:“就是你所要会的江海天最小的徒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青袍怪客冷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捉了江海天一个徒弟。捉了江海天的徒弟怎见得就是朝廷的鹰犬?又怎能含血喷人,连我也骂起来?哼,满洲的鞑子皇帝是什么东西?也配驱使我么?哼,你们别在门缝里瞧人,把人瞧扁了!”
此言一出,倒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要知俗语也有的话:“是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什么果结什么瓜。”这青袍怪客倘若真是朝廷鹰犬,他尽可以胡说八道,但决不敢辱骂皇帝。
谷中莲静默了片刻,仔细地打量了那青袍怪客一番,说道:“然则你们又为什么要把江海天的徒弟掳去?”
就在此时,忽听人声脚步声嘈成一片,只见有一大群人,已经在山坡上出现,正朝着墓园走来。群雄纷纷上前堵截。
谷中莲喝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她使用上乘内功将声音传出来,声音不高,但却似在那些人的耳边问话一般。
这些人本是来势汹汹,而且其中也不乏武学高明之士,但在谷中莲以最上乘的内功震慑之下,都是不禁心头一震,愕然止步。
青袍怪客哈哈一笑,轻描淡写他说道:“他们有些是我的朋友,有些是我的家人奴仆,跟我来参加你们的‘英雄大会’的,总之是你们氓山派的客人,何用大惊小怪?怎么,你们不欢迎我们这班不速之客么?”
氓山的英雄大会,其实亦即是抗清义士的一个秘密聚会,并非公开宣告,任凭什么人都可以参加的。即使有些未接到请柬的,也都是由熟人带来,决不能无因而至。像今日之事,那是从未有过的。而且,这青袍怪客还把家人奴仆都带了来,说是要参加他们的英雄大会,这就不仅是蔑视当主人的氓山派,对与会的一众英雄,也简直是一个侮辱了。
但谷中莲还无暇责问对方的“失礼”问题,而是首先要担心本派巡山弟子的安危。要知氓山派乃是清廷的眼中钉,即使是在平时,也有巡山弟子,严防敌人偷袭。今日英雄大会在此举行,当然更是警卫森严的了。假若只是青袍怪客一人,凭着武功高强,逃过众人耳目,偷上氓山,尚还不足为奇;这许多人突如其来,巡山弟子居然没有发现,那就真是不可想象的怪事!
谷中莲一惊之下,勃然怒道:“我不管你们是些什么人,你们硬闯上山,倘若伤了我氓山派一个弟子,我就不能放过你们,林师伯,请你带人去查个明白。”谷中莲此言一出,群雄登时把那些人包围起来,只待林笙查明事实,便可动手。
那青袍怪客笑道:“谷掌门不用惊慌,我并没有伤了你们弟子的一根毫发,只是他们不许我参加此会,我迫于无奈,只好将拦路之人都点了穴道。我是用最轻的手法点穴,只须半个时辰,穴道便能自解!”
谷中莲这才知道,原来是青袍怪客先来“开路”,将巡山弟子都点了穴道之后,那一批人才跟着上来的。倘若他说的是真,则他的轻功之超妙,手法之迅捷,也委实是足以震世骇俗了。
谷中莲厉声说道:“是谁请你们来的?你能怪得我门下弟子拦阻你吗?好,你既然如此无礼,我也不必问你是什么人了。你划出道儿来吧,免得你说我以多为胜。”这话的意思即是已把青袍怪客这一班人当作敌人,不过还可以照江湖的规矩,让他们提出如何较量。
那青袍怪客不接这个话头,却仰天大笑三声,拍拍掌道:“好笑呀,好笑!”正是:
剑拔弩张来怪客,独闯名山逞异能。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