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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蓉却并没有表示放心,只是回道:“那我怕是进不了尚书府了。”

陈嫂子一惊,立刻问:“姑娘为何这样说?”

聂蓉回道:“不瞒陈嫂子,侯府给我的休书上虽说是我不顺父母,实则是因我被大夫诊治了无法生育,所以侯府才要休我另娶。这杜家二郎只有一个嫡女,想必是还想要嫡子的,我这身子,确实不堪为杜家媳妇。”

这话一出,陈嫂子变了脸色,温氏与聂谦都吃了一惊,倒是聂谦立刻就说道:“那不是那个表小姐故意买通了大夫哄骗老夫人的么?你倒还当了真!”

聂蓉回道:“不是的爹,是真的,我自己也找薛大夫看过。”

聂谦顿时没了话,死死瞪着她似要将眼底怒火瞪出来,温氏更是已经红了眼睛,聂蓉只是垂头不语,陈嫂子见这情形,满面尴尬,赶紧就找了由头离开了。

待媒人一走,聂谦就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在媒人面前说这事?这一个媒人知道,只怕所有媒人都知道了,你心里到底怎么在想?”

聂蓉早知爹会震怒,但还是吓得缩了缩身子,然后才回道:“爹,就算现在不说,以后真成了亲,他们也迟早会知道。”

“知道就让他知道!”聂谦立刻道:“他不是有庶子了么?你以为人人都像严辞那样说休妻就休妻?你过去,待个七八年,兴许他们知道了也就生些闷气,不会休妻,现在倒好,你这事传出去,除了做妾,谁还要你!”

聂蓉轻声道:“女儿能不嫁人么?听说之前对街校书郎家的孙女,就在被休弃后出家修行了。”

“那不可能!”聂谦说得斩钉截铁,“你姐姐昨天让人寄信,说你姐夫的上级正好也要娶续弦,我觉得那边年纪有些大,就没回话,过两天看看,如果没有合适的,就让你姐夫从中说和。”

聂蓉紧紧攥了攥袖中的手帕,一腔悲怨梗在心头,却无话可说。

姐姐聂兰分明是想用她来讨好姐夫上级,好为姐夫铺路,爹宠姐姐,必然要被她三言两语就哄骗得同意了,到那时她可怎么办?

聂谦这时朝温氏道:“你就在家看着,别让她出门,再有媒人上门,也别让她出来乱说话,再出这事,我饶不了你!”

温氏连忙称是,聂谦这才怒气冲冲出门去。

他走后,温氏看向聂蓉道:“蓉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前日说要出家,今日又这样,你是不是……想等沈知仪?”

她还没回话,温氏便继续道:“沈知仪对你的心,所有人都明白,可他家却是绝计不会同意的,沈知仪那样的人品才貌,现在又授了官,连国公府的姑娘都能看上,他家里肯定不会让他来娶你,更何况你还……”

更何况她还没办法生育,温氏不忍拿这话来伤她,自己说着又哭了起来,然后接着劝道:“你就好好听你爹的话,找个有了孩子,娶续弦的,别指望那沈知仪了。你被休的事,他家肯定不会告诉沈知仪,沈知仪又远在幽州,等知道这消息,都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娘,我有些头疼,想回去休息。”聂蓉说。

温氏心疼她,也知道她心里不好过,便让她回房去了。

到了自己房间,她无力地倚靠到床上,不经意,目光就落在了那只锁着嫁衣的箱子上。

等沈知仪,她却是没想过的……

事到如今,她心底仍是严辞的心冷薄情,每夜入梦,总会梦见他对她说“表妹为妻,你为妾”,或是梦见他朝她轻蔑一笑,然后她便在梦中痛哭,指责他冷面薄情,醒来就是满脸泪水。

她真的没有那心思去寻夫婿,去嫁人……

两日后,聂兰来信,说是过几日便到娘家来,顺便也说说聂蓉的婚事。

聂蓉知道,聂兰这番前来一定是要将她婚事订下的,她起了心思,想在聂兰回家之前把头发全剪了,断发明志。

就在这一日,有两个人找了过来,一个是沈知仪的姐姐沈知娴,过来告诉她,沈知仪去幽州前委托了她,若聂蓉这边有变故,就快马加鞭给他送信,没想到在他赴幽州不久,这边竟真有了变故。

沈知娴知道父母不愿弟弟娶聂蓉,在心里犹豫了好几天,最后终于还是怜惜两人,派人给弟弟送了信,又怕聂蓉这边等不及许婚,便提前来告知一声:她弟弟就算得到了信,也不一定能说服父母上门提亲,但弟弟那边一定会为之努力,聂蓉若有心,就等一等她弟弟,若不愿等,嫁了别人也行。

沈知娴上午过来,下午竟又有一人过来,自称是天香楼糕点档的厨娘七娘。

听人来报,聂蓉大觉意外,马上让人去请,不一会儿,青梅便将七娘带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