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皇帝不仅不恼,更是被女儿的话逗得大笑,对他来说许是一份情趣,竟起身往门前窗前转了一圈,回到榻边将要起身的红颜按下去,笑道:“你放心,没有人,孩子们都睡了。”
红颜羞得脸红到脖子根,惹得弘历爱不释手,慢慢滑过她的脸颊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要害羞,脸红得叫人心疼。”又道,“你知朕为何突然要去江南,办正经事是自然的,可也不必那么着急走,一大半的缘故,是想你出去散散心,宫里的事孩子们的事,没有离不开你的,是你自己放不下。”
温柔乡里的话,多少正经多少不正经,真真假假红颜心里一直有分寸,可弘历今晚这番话,却让她热泪盈眶,皇帝心疼地吻了她的眼眸,湿乎乎咸涩涩,俱是她多年的辛苦和心酸,共赴云端的那一瞬间,红颜听见皇帝在她耳畔说:“朕心疼你。”
如此梦境般的一场云雨,让红颜翌日早晨坐在妆台前发呆,樱桃捧着热水进来,见主子说自己梳头可拿着牛角梳一动不动,她上前来伺候,轻声道:“您怎么了,身上不舒服吗?”
身体昨夜才经雨露滋润,只是懒懒的何来得不舒服,她望着镜子里气色极好的自己,一笑:“好好的,你别瞎操心。”
樱桃也端详着镜子里的红颜,笑道:“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晴好阳光透亮,您瞧着比昨天精神多了,整个人亮堂了似的。”
红颜转身拍了她一巴掌,嗔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樱桃笑得灿烂如花,道:“皇上早晨走时,也是虎虎生风的。”
皇帝一早去上朝时,红颜还没醒,不知是不是昨夜累坏了,竟没有被任何动静惊醒,知道弘历离开前,来为自己掖被子,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似听见皇帝说了声好好歇着,后来又睡过去了。这会儿已是日上三竿,红颜记不得自己多久没这样饱饱地睡一觉,哪怕弘历不在天地一家春,也早该被孩子们吵醒了。
“公主和小阿哥,都被皇上送去愉妃娘娘那儿了,说无论如何别吵着您,哪怕睡到下午去。”樱桃麻利地为红颜梳起长发,“刚才还派人来问,歇得好不好。”
红颜挑着手里的胭脂盒,不知今日抹什么颜色好看,口中说:“那不是要吵着愉妃姐姐不好睡?”
樱桃摇头:“愉妃娘娘每日都起得早,白梨姐姐说是娘娘上了年纪,睡不踏实,春夏秋冬都是这样。所以白日里也不敢歇中觉,怕夜里睡不着。”
“上了年纪了。”红颜口中轻声呢喃,这上了年纪,又何止是睡不踏实那么简单,昨晚被皇帝一句带过的事,红颜可不能真正放下,当初青雀没出现之前,愉妃可不止一次在自己和如茵面前提起,想在富察家选一个女孩子与永琪婚配,当时当刻愉妃考虑的,一定是永琪的将来。
“您瞧瞧,皇上最见不得您这样子,您到底每天有多少心事?”樱桃看着镜子里,神情又凝重起来的红颜说,“皇上多爱看您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