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只眼都被打淤青了,磕断了一颗门牙满嘴都是血,鼻下也挂着两管鼻血,借着火把的光,总算是看清了地上自己那颗断掉的门牙,哭天呛地道:“牙都断了,我今后可怎么入仕啊!”
他是县令的亲外甥,对着一众捕快大呼小叫:“还不去给本少爷查!把殴打本少爷的歹徒捉拿归案!”
今日当值的捕快擦着额角的汗问:“公子近日可有结什么仇家?”
黄衫男子仔细想了想,因为疼痛咧着嘴道:“前些日子王家那小瘪三在风月楼里跟本少爷抢粉头,叫本少爷羞辱了一顿,极有可能是他!还有刘家那儿子,自诩清高会试又没中,被我嘲讽过,也有可能是他,还有李家……”
捕快听他数了一堆跟他有过节的人,头都大了。
黄衫男子说到最后,总算是想起今晚灯会上的事,道:“今晚本少爷还替宋兄讽刺了他那前未婚妻。”
这件事说起来不太光彩,毕竟灯会上那么多人看着他们县学的几大才子被一个赘婿怼得哑口无言,他打住话头问:“宋砚兄他们可有被歹徒所伤?”
捕快一摇头,他就立马道:“一个屠户女和她那病恹恹的赘婿,本少爷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你们仔细查本少爷前边说的那几家去!”
捕快们追查去了,他才哎哟哎哟地由人搀扶着去附近的医馆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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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长玉到溢香楼安排的临时住所时,管事婆子还没歇下。
见了她们笑问:“灯会好看吗?”
长宁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趴在谢征肩头睡着了,樊长玉因为打人的事尚有几分心虚,只含糊道:“好看,到处都是人,挺热闹的。”
管事婆子引着她们去一间房,打开了房门笑道:“只有这间屋子还空着了,你们先将就一晚。”
樊长玉道了谢,又要了一壶洗漱的热水,简单给长宁擦洗完手脸后,便把人放床上去睡。
她自己洗了把脸,发现水壶里的热水没剩多少了,又不意思大半夜的再让那管事婆子帮自己烧一壶,把洗脸后的水倒进了泡脚盆里,将就着泡泡脚。
谢征用壶里剩下的热水洗完脸时,她两只脚还踩在泡脚盆里,见谢征要把洗脸水端出去倒掉,忙道:“你倒脚盆里吧。”
谢征迟疑片刻,端着水木盆走了过去。
樊长玉见状便把脚抬起来,放在了木盆边缘,方便他倒水。
许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缘故,她那双足极白,在烛火下呈现出暖玉一般的色泽,脚踝处有一颗黑色小痣,莫名扎眼。
谢征只瞥一眼,便垂眸遮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