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女子被人瞧见双足无异于失了清白,这边陲小镇,民风比京中开放不少,河堤旁捣衣的妇人也经常赤足,似乎并未把裸足当回事。
她性子一向大咧,此举也算不得出阁,谢征心头却还是微微有些异样。
樊长玉见他倒完水后就坐得远远的,问:“你不泡泡脚?”
谢征说:“你先洗,一会儿我去外边用冷水淋一下。”
樊长玉把眼一瞪:“这大冷天的,你要冷水洗脚?明儿不得染上风寒?”
相处的这一月多里,她也发现了言正是个爱干净的人,以为他是不想洗自己用过的水,道:“我们家以前都是一盆水泡脚的,我忘了你有洁癖的事,等会儿我去找管事大娘说一声,再去厨房给你烧壶水。”
谢征皱了皱眉,终是道:“不用,将就这水就好。”
樊家人都很爱干净,鞋袜换得勤,这水用过了瞧着也不脏。
是他心中有些乱。
把脚放进水盆里时,瞧见盆沿的水痕,脑中下意识浮现了她搭在上面的一双足。
谢征眉头瞬间皱得更紧,脚刚伸进去,就忙起身去倒水。
樊长玉坐在桌边,见状张了张嘴,等他回来后心情复杂道:“你有洁癖也没什么的,我没觉着你是在嫌弃什么,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到这份上……”
谢征看着烛火下她那双诚挚又明澈的眼,好看的眉宇间多了几许自厌的情绪,只说:“不是你想的这样。”
只有一张床,被子也只有那一条,他把木盆放回屋内后往房外走:“你早些歇着。”
樊长玉觉着这人有些怪怪的,问:“那你呢?”
总不能去外边坐一夜吧,方才那管事婆子就说了只剩这一间房。
谢征道:“我去问问,看能不能跟溢香楼的伙计挤一晚。”
直到他离开后房门重新合上,樊长玉面上都还有些懵。
怎么突然就把她当洪水猛兽似的?
套麻袋吓到他了?
还是那盆洗脚水的伤害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