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冷凝绮直楞榜的打量着燕铁衣,好像,她到这时方才发觉到燕铁衣的存在价值似的。
缓缓吐气,贺修的声音有些堵塞似的闷哑:“朋友,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
燕铁衣一派童稚的语气:“我不要同你们打架,这是我再三向你们表示过的,所以你们也不能怪我,是你们逼得我如此做的。是不是?”
贺修咬着牙,一个字一个迸自齿缝:“你到底是谁?”
燕铁衣温柔的道:“等我弄明白这桩事情之后,贺兄,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我向你保证,不会令你的每一位兄弟们失望。”
贺修阴沉的道:“如果我们不照你的意思做呢?”
表情是纯真得十分可爱的,燕铁衣道:“你们会么?”
贺弘尖厉的吼道:“不管你是什么人,藏头露尾,隐姓埋名就不算是英雄好汉!”
燕铁衣安详的道:“我从来也没承认过自己是英雄好汉;我现在暂且对我身份保密的原因,只是我认为这样做比较更适宜处置现下的场面。”
贺修恨恨的道:“怎么个‘更适宜’法?”
燕铁衣道:“你们双方都不知道我是谁,便可无所顾虑,无所惮忌,有啥说啥,但是,当你们知悉了我的底蕴之后,恐怕有些话,有些内情,你们就不肯说,不方便说,也说不出口了。”
冷凝绮出声道:“我同意你的说法,小伙子,你可真有一手呀!”
燕铁衣笑道:“我那有什么‘一手’?只是碰得巧,碰得运道好罢了。”
吃吃笑了,冷凝绮道:“看你年纪轻轻,面貌鲜嫩,活脱一个乳臭未乾的半大小子,我先还道你只是个初出茅芦的雏儿,现在才晓得看走眼了;小伙子,你表面夹生,实则城府深沉,老辣精练得紧哪!”
燕铁衣道:“比起姑娘你,却难以望其项背。”
眉儿轻挑,冷凝绮道:“好,你不但本事好,灌迷汤的功夫竟也有独到之处。”
此时,贺修忽道:“朋友,你是否打定主意要偏袒这个贱人了?”
摇摇头,燕铁衣道:“不,我谁也不偏袒,只是要分判一个清白,断定一个水落石出;对于一条生命的延续或殒灭,庶几无憾。”
贺修嗔目道:“你这就是徇私,就是偏袒。”
燕铁衣清晰的道:“贺兄,你错了,我与你们双方皆不相识,俱无瓜葛,在观念上便不可能有着差异,而你们已历述冷姑娘的罪行,但是,在情、理、法三者来说,都应该让她也有个申辩反驳的机会,如果只凭你们一面之辞,我便骤而深信,袖手离去,这样,非但违背了我干预此事的原意,也失去做一个武林人的基本道义精神;我既插足此事,便有责任做一个明确的交待,也好使我的良心平安,不愧对自己,不愧对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