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吁了口气,语声放得十分缓和的道:“楚某言尽于此,再说,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了,老实讲,你我年龄相差极近,但是,楚某却希望你能似楚某这样衡量世事,今后的日子极长,愿楚某再见你时,你会以友善的态度相待。”
他又对智狂士梁胥一抱拳道:“日远流长,异日若有缘份,当可会见,那时,梁殿士,想阁下对‘智狂士’之名号已可当之无愧!”
智狂士梁胥嘴角抽搐,面色木纳,心中万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在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之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的后到底是对了呢,抑是错了。
楚云回身向天狼、大漠屠手等人微微点头,数条人影,已迅速向远远的,一排就着山势所筑的草厩奔去,那儿,有六乘骏骑正在等着他们。
玉虎霍良嘴唇半张,似有心事,却又只字未语,他讷讷地,有着无限愁苦的注视着六条人影逐渐隐没,再听到蹄声得得,逐渐远去,冥寂,远去……
梁胥长长的叹了口气,抹去脸上泪痕,幽幽的道:“经历人生沧桑数十载,受到的折磨与坎坷也数不清了,但是,唉,这却是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次……”
玉虎霍良悲切的望着满地残尸,两眼凄凉,哀痛的道:“梁叔叔,全完了……”
梁胥的老眼茫然,他低沉的道:“我们都太糊涂,太鲁莽,看着这遍地惨像,实不禁要问问自己:得到了什么?为的是什么?”
霍良惊异的看着他这位憔悴的老叔,道:“梁叔叔,这……这是那楚云所讲的话啊……”
“啊?是……是的……”梁肯一阵惶然,若有所失,若有所悟的清泪再淌,半晌,他喃喃的道:“罢了,罢了,良儿,在这名湖之畔,让我们安葬了他们吧,是的,安葬了他们,人,再强的,也逃不出这个永远寂息的命运……”
于是,二人噙着瞒眶泪水,互相搀扶着行向遗尸之处,背影落寞而孤单……
六条铁骑,在旭阳的光辉沐照下,不缓不疾的奔驰着,每个人的脸庞都带着疲惫,只是,深浅各自不同。
楚云为首,他的旁骑是狐偃罗汉,大罗汉神色委顿,面色带着病黄,他唉声叹气的用手反复抚揉背脊喃喃低骂:“鲁又成那老小子可恨到j”极点,唉,背上这一下可真不轻,张复这老鬼临死前还那么歹毒,就那么硬生生的在俺肋骨上蹴了一脚,幸亏俺一口真气聚得足,否则,这条老命也就不多了……”
楚云已用一宽大长衫遮裹在外,他舐舐有些于裂的嘴唇,道:“老兄,我们分配的敌手十分恰当,刚好可以压制他们,要不,错开一下,可不敢准言全胜……”
他望了大罗汉一眼,又道:“因此,你虽受了些内伤,却应该满足,想想那些现在已可能躺进泥土中的敌人,比起他们,吾等是太幸运了,至少,今天这美丽的阳光抚摸着我们,而他们,却永远也看不到,享受不到了……”
大罗汉哼了一声,道:“咦哈,你说得倒很松脆,俺受的活罪谁人知晓?唉,可怜俺旧伤尚未痊愈,新创却又上了身,现在,只觉得身子虚飘飘的,四肢酸软,有气无力,唉,俺真是弱不禁风,人比黄花瘦了……”
楚云并没有笑,他低沉的道:“老兄,我给你配的药都按时服了?”
狐偃罗汉点点头,道:“当然,俺还没有活够,有救命的玩意为何不吃?老实说,俺对人生的期望还大得很哩。”
楚云皱了皱眉,正色道:“上次与五雷教之战,你所受的创伤虽已好了十之八九,却没有完全复原,在昨夜的激斗里,因为你精神充奋,所以一时未曾发作,现面,经过了这一阵疲劳,又在心情松弛之下,今昔的积创,自然会一直迸发……”
狐偃罗汉忙叫道:“果真如此?怪不得俺总觉得全身不是滋味,完了,完了,想俺老严纵横江湖大半生,却就此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