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卓才忙道:“是,是,我省得……”
此时,展若尘算是搞清楚金申无痕的突然出现乃是为了什么了,他有一种非常复杂又非
常微妙的感受一怔忡、惊异、不安,与庆幸,当然,也有一些儿重获生命的喜悦,一些儿对
上苍赐予如此奇迹的恩铭,同时,他免不了迷惆又优虑,天地之间,冥冥中果真有着那无形
的牵引么?有着似是早在虚缈里安排定了的巧合?这种奇妙的扭转,玄异的遭遇,乃是意味
着什么指示呢?他曾杀死了金申无痕的儿子;但是,服前解救他生命的人却是金申无痕,这
样的遇合,不止是巧得令人心中惶惑与酸楚,更是巧得令人心中悸动同惊懔了……
他木立着,任由情势在演变、身上的鲜血滴滴流着,却浑然似未所觉。
另一面,黄萱在噎着声悲咽,相如泣血,黄渭半靠在女儿肩侧气息微弱的缓缓摇头,向
蹲在身边的卢尊强低哑的说话:“……时也……命也……这是上天注定……今朝不能替萱儿
报仇,萱儿……但复仇路子却是尚未走尽……展若尘的气数大概也不到告终的辰光……尊
强……罢了……眼下我们……我们就认了吧……”
卢尊强凄沧又悲愤的道:“大哥,我好恨,好不甘……”
闭上眼,黄渭艰涩的道:“时势不利……枝节横生……‘金家楼’所形成的迫力……非
我们目前之能可做抗衡……与其全军尽没……不如另图再起……”
“黑熬神”铁彪也低应的接上来道:“黄老哥说得对,与其全军尽没,不如另图再
起!”
黯然颔首,卢尊强沙哑的道:“好吧,我们撤……”
步履蹒跚的走近几步,上官卓才着急的抑制住声调问:“卢兄,怎么样?谈好了吧?那
边业已等毛啦,我们这阵子可别惹翻了她,否则她一横心,能叫我们一个活口都不留!”
卢尊强沉痛的道:“上官二兄,我们便依她的……”
顿时如释重负,上官卓才长长吁了口气。低声道:“别气馁,卢兄,咱们先且忍着,百
忍能成金,往后时光还长远,我就不信好风水不朝咱们这边转,让这老婆子得意一阵,早
晚,我们刨她的根!”
说着,他转身口来,提高了嗓门:“大嫂子,是你出头拿了言语,‘金家楼’的威名
够,金婆婆的声望足,兄弟我还有什么说的?我这几位老友也全看在你的面上,同意交人撤
兵。”
金申无痕冷森的道:“却耽搁了我好多辰光……”
上官卓才干笑道:“这原不是着急的事哪,大嫂子,兄弟我总得疏导疏导。”
唇角一撇,金申无痕轻蔑的道:“哪一个叫你多事?上官老二,你以为不经过你‘疏
导’,我便收拾不下这个烂摊子?”
心里直在操金家的十八代租宗,上官卓才表面却忙堆着笑道:“兄弟我哪敢这么想?大
嫂子气吞河岳,功高震天,岂有他人可为越阻代庖之事?只是兄弟我不愿劳动大嫂子玉驾,
大嫂子传传话,申申令,水到渠成的现成光彩,兄弟我沾大嫂子的威望如命而行罢了……”
金申无痕没有表情的道:“够了,上官老二,你们请吧!”
上官卓才道:“是,大嫂子,哪天大嫂子有空,兄弟我再专程前来拜谒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