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全道:“展兄尊府是住在——?”
展若尘安详的道:人天涯飘零,四海为家,一个江湖草莽而已。”
杜全“啊”了一声,道:“展兄太谦了,想亦江湖侠士,草莽豪雄之属,倒令在下钦羡
莫名。”
展若尘道:“还是不要钦羡的好、杜兄,江湖道乃是个陷人坑,钩心斗角,波诱云诡,
再加上无尽的血雨腥风,不绝的杀伐拼乾,能把人逼疯了,尤其所谓‘侠士’‘豪雄’之
誉,更不易承当,在这个大染缸里,邪魔鬼祟的角儿来得更多!”
杜全不解的道:“挎刀跃马,啸做山林的辰光,该是如此慷慨豪壮、昂扬英发?那种气
吞河岳、威武盖世的雄心又是如何至大至高?展兄怎的却把江湖岁月说成这般可怕又可
憎?”
舐舐唇,展若尘苦笑道:“不是其中人,不解其中事,杜兄,隔行如隔山,只是我奉劝
你一句话,老老实实读你的书最好不过,别做些不明就里的憧憬,否则你便上了自己的当
啦……”
杜全笑道:“在下只是随意问问而已,既便在下憧憬江湖生涯,也仅止于空想,在下已
属不惑之年,又如何从头开始,与人争强斗胜去?”
展若尘道:“生不为江湖人,乃是最值庆幸之事,杜兄。”
杜全问道:“对了,展兄,你肩上之伤,可是与人较斗的结果。”
展若尘颔首道:“不错。”
杜全好奇的道:“那伤你之人,一定武功高强,比你更胜一筹了?”
与读书人谈技击之术,不啻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要说也说不清楚。何况其中尚有
着一段如此曲折复杂的隐情!展若尘甚至连伤了他的人乃是他数次饶命之人也懒得多讲,仅
只淡淡笑道:“自然那人的功力更胜于我。”
杜全似有遗憾的道:“可惜未有机缘容在下目睹这一场龙争虎斗,想来定是石破大惊,
风云为之色变的了……”
当时的情况,纯属一面倒的速战速决,哪来的“石破大惊”、“风云色变”?展若尘暗
叹这读过几天书的人幻想力之丰富,一边道:“江湖上结怨斗杀,最忌无关之人在旁窥伺,
这种情形,往往为窥伺者带来无妄之灾,而流血搏命之事,也没有什么好看之处,实在犯不
上找这等麻烦。”
汕汕一笑,杜全道:“在下只是好奇……”
展若尘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记得杜兄方才说过,要替我检视肩上创伤,杜兄想是
曾习岐黄之术?”
拍拍自家脑门一下,杜全笑道:“看在下这脑筋,竟把这等重大之事遗忘了——是的;
在下对草药丹石之性略有研习,医道方面亦小有心得,只是不算高明,堪堪入门而已,但展
兄肩上外伤,想还能够医治。”
展若尘道:“如此,便有劳杜兄了。”
杜全道:“应该应该。”
说着,他来到展若尘身后,轻轻将展若尘沾染着血迹痕印的领襟往后拉开,很自然的,
展若尘身形微微后仰,他的右手便伸撑在椅沿上,距离杜全的小腹只有寸许远近。
查看了片刻,杜全又绕了回来,低声道:“展兄,你肩呷上的创伤,并不严重,只是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