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是非常明显的,费云睹状之下,立时知道己方人马已经陷入敌人重围之中,而且,
是陷入一种有预谋的,筹虑周详的重围之中,他很快联想到如何泄密的问题;再联系到奸细
的问题,但他却尽力抛开这个令他激怒的烦疑,因为,在目前的境况来说,这已不是一桩最
重要的事了.
他们几个人贴靠着松树的树干,费云、金步云、申无忌、申无求、申无蘑,以及金淑仪,
隐伏在不同的树顶上的,是易尔宽、翁有方、端良,和端吾雄四个,用上下交合的空间,来
应付一个平面,在战斗的位置上说,是比较优势的。
光焰闪映着那些人,那是一些大部分穿着深紫劲装,小部分各着杂色异服的人物,他们
一个个形色冷凝僵木,毫无表情--此时此景,看上去便只有一种狰狞蛮悍的意味了。
那些人的人数约在两百左右,他们的动作虽快,来势虽猛,却颇有节制,在甫始接近林
边的当口,便纷纷停止下来,各在原位不动,仿佛有所期待。
费云心里有数,对方忽然停止冲扑,只有一个原因,对方知道目标便在这片黑松林内,
也可能知道他们的实力若何,但是,却不见得也清楚他们每个人的确切掩蔽位置,行动的暂
停,只是预备进一步探测对方的隐伏之处,以免在明里先行挨打而已。
沉重的呼吸声,申无忌双目圆睁,憋着声道:“这些天打雷劈的王八羔子,他们是怎生
摸来的?看他们摆出来的架势,好像早就知道我们的行踪所在,早就探明了我们的计划一
样……”
费云低绥的道:“你说得不错,申老哥,显然在我们仅存的这批人当中,尚有未曾挑拣
得净的敌奸潜伏着,把我们的行动步骤全泄漏了出去。”
申无忌喉头间咝咝作响,他的一对眼珠子都怒得凸出了眼眶:“是哪一个狼心狗肺的杂
种?我生啖了他!”
费云摇摇头,道:“迟早会晓得,只要我们还能脱出此劫。”
申无忌惨烈的,却无声的笑了:“老费,你往宽处想吧,眼前的光景,对我们固是一场
劫难,但对那干邪盖龟孙而言,又何尝不然?一待交刃,宰是一个够本,宰掉一双便有赚,
到未了,看看哪一边秤头失准!”
目光是冷凛得森寒的,费云道:“一个换一个,甚至一个换两个,也不算是我们占了便
宜,申老哥,要拼,就拼个狠的--只我们这几块料,好歹要叫敌逆缀上个全军尽没!”
申无忌热血沸腾,挫牙如磨:“正是如此,豁出这一身,也要搏个满堂红。”
贴在另一棵树干上的金步云,压着嗓门道:“只一上手,便给我朝死处杀,泼他们一头
脸的血,显一显‘金家楼’那股子不屈之气,让他们明白,‘金家楼’的孤忠不泯,一息尚
存,便将誓死以赴!”
申无忌道:“三叔你老放心,包管叫这干狗娘养的呼天抢地,人仰马翻,我们玩不成,
他们也休想乐活!”
浓密的松林之间,一个声音悄悄响起--那是“二判官”易尔宽!
“大司律,圈上来的角色不知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打眼一看,全都陌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