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澄全身抖索着,目光毫无意识的扫过自己断去三指的右手,血溅白衣的大腿,再望向遍地碎屑的青玉九孔箫,缓缓地,像是衰老了三十年似的坐倒地下。
寒山重一步一步逼了上来,像一尊冷血的魔神,他冷酷的道:“古澄,你能再战,你便起来,否则,寒山重不会饶你!”
古澄双眸空洞而虚无的望向寒山重,他那双原来棱棱有威的凌厉眼睛,这时已是一片迷茫,一片凄楚,一片绝望,是的,寒山重已斩断了他的左腿主筋,从今而后,他便是能活着,右半边身子也将永远无法动弹,他已残废了!
寒山重的戟斧缓缓举起,缓缓落下,落下──
“院主──”
一声清亮有力的呼叫,在这时忽然传来,寒山重冷然转目望去,“承天邪刀”禹宗奇正向他祈求的凝视,目光里,有一股他极为了解的“识英雄,重英雄”的神韵,这种神韵,深远而悠长。
寒山重冷漠的道:“纵虎易,收虎难,禹殿主,你定然明白。”
禹宗奇叹了一声,道:“古澄已不为其虎了,院主,便恕在他一生功名得来不易的份上吧。”
寒山重双目一冷,道:“禹殿主,他人当不恕我一生功名得来不易。”
禹宗奇垂下目光,缓缓的道:“便请院主恕他于本殿名下。”
寒山重一跺脚,回头叱道:“来人,送此敌于银河堂,疗伤后遣专人押出湘境!”
四名神态姿顿不堪,彷佛大病初愈般的浩穆壮士蹒跚行到,吃力的将古澄自地下扶起,慢慢行向黑暗之中。
寒山重十分不悦的哼了一声,“承天邪刀”禹宗奇已行向前来,躬身道:“院主,本殿主自院主幼年之时即已跟随左右,院主心性本殿主焉得不知?这古澄身为淮海之王,素有小皇帝之称,家有妻小数十人,倚其为生之江湖朋友为数更伙,此人功力高强,平素为人行事宽大无私,在武林中闯荡了二十多年,得来‘白袍玉箫’之名,确实不易──”
寒山重淡淡的道:“禹殿主,你不能忘记他的武功精博到什么程度,而且,他今夜偕强敌来此助纣为虐,若吾等失败,禹殿主,你我早已成为他箫下之魂,浩穆院上上下下,全成他任宰任割之物!”
说到这里,寒山重又缓缓的道:“古澄与今夕任何来敌无异,他目的在取吾等生命,而如到那时,将没有人会在吾等溅血之前代为说项留命,禹殿主,山重一直敬你重你,但这件事,你想错了。”
禹宗奇太息一声,道:“他有妻小,有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