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走的于飞鸿,她的步子可轻盈,头上顶着她刚刚买的一顶纱制插花小帽,衬托得她那美得有些俏的脸蛋,表现出一股惹人遐思的风度,俏丽婀娜,犹似天上仙女下凡来。
后面跟的俏丫头,却又不时地回头望望依承天,更是看一眼,掩口一声琉璃声轻笑,笑得依承天想起荒岛上的那个蛮女,这丫头的笑声还真像那蛮女的声音。
现在,三人已到了岸边。
岸边上早见四个壮汉在候着,见三人回来,四人忙先向于飞鸿见礼。
这时又见依承天似是变了个人似的,俱都一愣,忙又上前帮着拿东西。
于是,飞龙寨的快船起碇了。
于飞鸿这日也十分高兴,她站在船头远望焦山,丫头就站在她一边。
船尾上四个人合摇两只大木橹,而依承天就是坐在他们不远的船面上,那间美丽的大舱,依承天是不敢造次的进去歇腿的。
快船已到了江心,这里正有着激流,船头偏着顶浪摇,晚风也在阵阵吹送,只是迎着船头吹。
突然间,于飞鸿一声惊叫,只见她疾伸手空中去抓,却见她一把抓空,原来她头上的那顶花帽竟被江风吹落江中,悠悠的向下游漂去。
这时那丫头也叫起来,等到四个摇船的停橹,那花帽已在十丈外了。
依承天便在这时候,突然一个鲤鱼跃龙门式,腾身两丈高,虚空中突然拧身塌腰,快不可言地潜入江水中——
就在船上人一阵惊叹中,突见水面上的那顶花帽,顶着流水向快船漂来,等到快要接近快船时候,突又见花帽上飘中,水花轻响,江水倏分,依承天一手拍向船舷,人已坐在船板上。
只听他低声道:
“只怕小姐一时间不能再戴了!”
丫头双目惊吓得几乎鼓出眼眶外。
四个摇船汉子更是彼此惊奇地对望着,一个个流露出令人难以相信的样子。
于飞鸿缓缓接过那顶花帽,紧紧地盯着依承天,道:
“你是北方人?”
依承天点头,道:
“是呀。”
于飞鸿又道:
“闻听北方人多是旱鸭子,而你却身负高人一等水性,倒是令人看不出来呀!”
依承天站起来抖去一身水滴,虽是三月阳春,但还是寒意逼人,于飞鸿缓缓转身走向那间华丽的舱内,边又道:
“身上全湿了,到舱里来坐着吧。”
依承天笑笑,道:
“我不冷,外面坐着风吹衣衫干得快。”边抖着湿衣,看看四个正施力摇船汉子,又道:“北方的人是有不少旱鸭子,但那常年住在黄河岸的人们,却都是水性极佳之人,而我就是住在黄问岸的。”
已进入舱门帘处,于飞鸿闻言回头望,锐利的目光落在依承天的面上,她那薄厚适中的小嘴欲开又闭,轻点着头,而令依承天有些腼腆地把一颗湿漉漉的头垂了下去……
于是,于飞鸿笑了。
笑得有些神秘,因为她的这一笑,谁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如果真的要说于飞鸿的笑中含意,大概是她觉得依承天的羞赧令她好笑吧!
其实依承天的羞赧也是于飞鸿逼视出来的,因为依承天又在于飞鸿那利如鹰目的眼神中,忽然想起了前年那个荒岛上的蛮女来,那天晚上,蛮女在他身上如蛇一般的缠得他手足无措,如果——
如果是现在,他绝对难以避过那种诱惑,因为那时他才十四五,而今呢!他大了,他不是鲁男子,也许他会比那蛮女更疯狂,只可惜——
只可惜现在的于飞鸿不是那蛮女,她是不同于那荒岛上的蛮女,甚至不同于一般女子的。
这一点依承天十分清楚。
柳残阳 《血魄忠魂困蛟龙》
二十一、依承天初上飞龙寨
飞龙寨的一号快船就在天刚擦黑的时候靠了岸。
靠在堤岸边,正是飞龙寨前面的大水湾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