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鸿尚未下船,就对船上四个汉子吩咐,道:
“一切东西由你们拿着,他一身全湿不好拿。”边又深沉地望了依承天一眼,这才下船往山寨上走去。
顺着台阶已经到了大寨门口,于飞鸿对丫头道:
“去把霍总管找来。”
丫头抿嘴向依承天一笑,早向一处偏院走去。
于飞鸿又招呼四个拿东西汉子,道:
“把东西送进去吧。”
现在,依承天却正傻哈哈的望着面前这片大宅院,心中在暗想,只怕比之山的另一面寺庙少说也大上一倍多,而这些却全是义父依水寒拼斗一生所创立的基业,却又在一件意外的海难中全拱手让人,甚至……
于飞鸿便在这时候走近依承天,她面无表情的问:
“你知道我为何带你上镇江却又替你换上新的衣着吗?”
对于这种突然的一问,依承天只能摇摇头。
于飞鸿嘴角一紧,似笑非笑地道:
“因为你姓依,是依伯的亲戚,而依伯又死在海上。”
依承天露出个无奈,道:
“这么说来,我来的可真不凑巧,怪不得来的时候那位守在山道上的兄弟赶我走了。”
便在这时候,丫头已领着总管霍大光走来。
原来一年多前,霍大光暗中潜入太湖,在方亭之下一场血拼重伤之后,回来焦山,又被送到镇江疗治而躲过石腾蛟攻来焦山的一战,他休养了半年才又复原。
伤愈后的霍大光,急欲报那一箭之仇,所以对于各分舵的训练极为重视,且不时在于长泰面前怂恿,时刻想同太湖黑龙帮在水面上一决雌雄。
现在他却在飞龙寨的大门下出现了。依承天在几盏大灯笼的照耀下,可把这霍大光看了个仔细,是的,就是那个老头子。
那个劈手打了他几个嘴巴子的老头。
也是那个要人活活烧死他的大扁嘴巴老头儿。
看,他手中不正就是握着一管能敲烂人头的旱烟袋吗?
柳树村中的那一幕光景,这一辈子我小癞子都不会忘记,老不死的霍老头,如果不是——
依承天正在想呢,早见霍大光对自己在相面,边惊奇的道:
“面像有些熟呢?”
于飞鸿笑道:
“他是由北地来的,你怎会认识他。”
霍大光道:
“小姐要给他个什么样的职务?”
于飞鸿道:
“先给他安置在大寨吧,带他去住的地方,等我同爹商量以后再说。”
依承天便在这时机笑问道:
“小姐,既然我那未见过面的堂伯已在海上失事,他的家人呢?比方还有我那未曾见过面的伯母呢?能否容我去见上一面,远地来了我这么个穷亲戚,总不能不去给她老人家叩个头什么的……”
霍大光面色一寒,却听于飞鸿道:
“天晚了去歇着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依承天见二人面上表情,猜不透二人心中流的血是个什么样的颜色。
但他在跟着霍大光走的时候,心中似是下了个可怕的决定,那是可怕——
如果干娘与干姐被谋害在这焦山之上,他姐的,看我依承天不杀你们个鸡犬不留,算你姓于的祖上多那么一棵压住风水的老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