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碗汤有什么好棒的。
再吃完了两碗饭,他爹又说了一句,“瑾瑜真厉害。”
王瑾瑜:“……。”
头皮已经有些发麻了,悄悄地将身体靠向他哥,“哥,我爹这是被鬼上身了吗?”
他的声音很小,可王之隆是习武之人,听得很清楚,额头青筋一冒,张口就准备斥责,想到那副画可能表达的意思,选择忍了,随后扯出不自然地笑容,伸手给小儿子夹了一个鸡腿,“来,瑾瑜,吃吧。”
王瑾瑜吞了吞口水,他爹这样好吓人,默默地将鸡腿吃了。
可能是今天被小辈指责打击到了,也或者说他真的开始反省,换了个心态去看不学无术的小儿子,啧啧,还别说,此时真的是又乖又可爱。
一直被慈爱的目光看着的王瑾瑜,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第二天。
他爹又请假,说是要陪他上学。
那表情,那语气温柔得很是渗人。
算了,还是去找自家老大吧,一口气跑到沈府,没等多久就看见自家老大打着哈欠出来,嗯,挺好的,老大还是正常的。
到了学堂,王之隆特意拿着画去询问了书院里最擅长丹青的先生,倒不是他不相信沈娴兰,主要是他自己真的没有看出来这画好到哪里去,前来虚心请教,得到的竟然是和沈娴兰一样的夸奖,怎么说呢?
很高兴又有些难受。
高兴是孩子总算是有点出息了,难受的是他这个父亲当得是真的不称职,回想起瑾瑜小时候画画的一些事情,他就想骂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多试试呢?
说不准下一个先生就和面前的一样,欣赏得了自己孩子的画呢?
嗯。
面前可是最好的先生,必须得抓住了,于是笑呵呵地说着让他指点自己儿子一二。
先生看着画,笑着答应了。
然后。
晚上回家,王之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瑾瑜,结果儿子立刻就炸了,鼓着脸冲着他吼道:“爹,你怎么能这样!我还打算拜我们家老大为师,你怎么可以不问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
兴匆匆地王之隆被泼了好大一盆冷水,还必须得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生气,好好和孩子说话,“苏先生您知道的啊,他的画在外面可以说是价值千金,是我们大梁排在前五的丹青大师,有他教你。”
至于沈二,她压根就不会画好吗?
“够了!”
王瑾瑜粗暴地打断,“你是不是想说,有他教我,我以后一定也能成为像他那样的大师,你是不是觉得都是为了我好。”
对呀。
就是这样啊。
王之隆心里是这么想的,可看着儿子的表情,他的脑袋点不下去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
说完,王瑾瑜一抹眼泪转身就跑了出去。
王之隆伸手,等等二字没有说出口。
他被儿子讨厌了。
心里有些难受,像是被针扎一样,微微刺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头看向王瑾承,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王瑾承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然后,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爹,你干什么又把瑾瑜惹哭啊!我看着这回他是真的伤心了。”
王之隆:“?!?”。
他能说他不是故意的吗?
还有,他也不知道瑾瑜为什么哭啊。
不对。
瑾瑜那么大一个男子汉,哭什么啊!
想当年,他像瑾瑜那么大的时候,在战场上受了伤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更别说哭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懂吗?
可是,好棘手。
有没有人能告诉他,这个娃要怎么整啊!
他很茫然。
沈家人此时也很茫然,闲云院,沈家一大家子人正在吃完饭,下人禀报说王公子来了,沈娴语想着那就是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屁孩,最重要的是面对美食她不想动,便动了动嘴巴,让下人将他带到这里来。
然后。
沈家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哭。
“我爹怎么可以这样,之前说我是废物,昨天老大才说我画画有天赋,今天他就让我成为大师,呜呜。”
偏偏他们家还有两个爱哭的。
“太过分了。”沈娴兰很是能理解他的心情,“丹青和作诗一样,都是需要灵感,需要有感而发的,怎么能以成为大师为目标呢,俗,实在是太俗了。”
沈娴语看了一眼沈娴兰,不知道谁曾经被她的大梁女诗人,大梁诗人鼓励得兴奋到极点。
“没错。”
王瑾瑜哭得哟,至少沈家人第一次见到眼泪和三丫头母女差不多的人,还是个男人,不对,应该是个男娃子。
“他永远都不理解我。”
哭了好久又冒出来一句。
沈家人:“……。”
这孩子哭得也太可怜了,以至于她们饭都吃不下去了。
当然,也有例外的。
比如沈娴语,米饭一碗接着一碗,放在她面前的她喜欢的菜基本已经空盘了,等到结束后,再看着衣服都哭脏了的小弟,“闭嘴!”
哭得嗓子都哑了的王瑾瑜立刻就闭上了嘴巴,肩膀一抽抽的,眼睛鼻子红着像小兔子,看着好不可怜。
自家儿孙里没有这一款可爱型的老太太立刻就心疼了,“二丫头,你凶什么凶啊。”
真是铁石心肠,人家哭得这么难过了,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坐直了!”
温柔是不可能温柔的。
当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气势。
王瑾瑜立刻做得笔直,那模样乖得哟,沈老太太都想抱着他揉揉他的脑袋,当然,这也只能想象,毕竟王瑾瑜也只是娃娃脸,看着小,事实上还是很大一只的。
“多大点事情,你不想拜师就不拜,谁还能逼着你了。”
“我爹,他能!”
“切,”沈娴语嗤鼻,“你就是不拜,他还能按着你的脑袋去啊,反抗懂吗?再说,你不愿意,人苏先生还会勉强你吗?”
“我爹会揍我。”
王瑾瑜很是郁闷地说道:“他是我爹,我不能打他。”
“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沈娴语很是赞同,然后得到了亲爹的刀子眼,“我们确实是不能打亲爹,不过,我们能跑啊!你看看你,现在不是跑出来了吗?我告诉你,别看你爹这个父亲当得不称职,但他还是非常在意你的,所以啊,我可以保证,一个时辰你没有回去,他就会着急上火,带着人到处寻找,找的时间越久,他就越害怕,怕你碰到坏人,怕你被骗了,也怕你年轻气盛一个想不开就跳河了。”
沈庭松:“……。”
这闺女对老父亲的心可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我告诉你啊,说不准到最后他比你哭的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