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均天望着他忐忑之色,一笑:“将军亦有至亲,自然该懂本世子今日切肤之痛。”
王将军竟无法面对他寒意凛冽的目光,仓促低头:“当、当然。”
容均天却并没有打算点到为止,他的眼神越发冷冽:“本世子只想让将军知晓,今日伤吾妹之人,有一个算一个,我谁也不会饶恕。所以,将军若有任何难言之隐,现在正是机会。”
王将军双拳紧握,微微发抖,却道:“世子……为何如此说,末将竟不懂。”
容均天双眸眯起,却突然哈哈一笑,他抬手在王将军肩头拍了拍,温声道:“不懂就对了,本世子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将军不必介怀。”
王将军面色懵懂,将信将疑地抬头。
容均天正色又道:“据几个被擒拿的贼人招认,他们今日所做所为,跟本地的豪绅季家脱不了干系,将军是白石人,不知你将如何处置此事?”
王将军犹豫片刻:“若查证属实,自然不能轻饶。”
容均天道:“将军公私分明,这就好,我毕竟非本地之人,不如将军行事便宜。不瞒将军说,王上也久为地方豪绅势力所苦,加上一路走上,见了许多百姓叫苦连天,我已请示王上要杀一两个以儆效尤……先前使者所传旨意便是如此。”
王将军心虚,正怕得罪了他,闻听跟自己无关,忙道:“末将愿意效犬马之劳。”
容均天“嗯”了声:“我原本还担心王将军跟季家有什么勾连,如今见你竟是个磊落公正之人,就放心了。此事交给你去处理,你只管放手去做,公主跟我都在此,绝不会给你为难。”
王将军快速一想:“末将领命!”
在辛野裳尚于昏迷中不醒之时,白石城中已然翻天覆地,原本盘踞一方的豪强季家,竟给连根拔起,株连者近千人,所有资财,一一点查记录分明,分发给昔日被盘剥欺压的百姓。
百姓们被季家所苦多年,今日犹如得见青天,一时之间满城赞颂世子之名。
到了第三日上,辛野裳终于幽幽醒来。
容均天正在厅上翻看这几日的账簿,得知消息,急忙起身。
入到内室,容均天想到那日被猛然推开怒斥,暗中握紧了拳,春桃掀开床帘,容均天看过去,正对上辛野裳黑白分明的双眸。
她迟疑了会儿,终于唤道:“世子……”气息微弱,但容均天确认无疑。
他的心头一阵难以抑制的涌动,俯身道:“裳儿,你觉着如何?”
辛野裳感觉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那是因为剧痛导致,她想动都动不了,只能转动眼珠:“我、我怎么了?”
容均天看出她的意图,轻轻摁住她的肩头:“别动,你受伤很重,需要安静休养。”
辛野裳闭了闭双眼,蓦地想到那日的片段:“是了……贼人来袭……”
容均天把声音跟脸色都放的很温和:“放心,贼人已经伏诛了。”
“伏诛?”辛野裳仿佛诧异。
容均天道:“还记得先前我答应过你,要处置白石城中鱼肉百姓的豪强么?这三日里,此事已了。”
“啊……”辛野裳眉头微蹙:“原来是他们?”
容均天目光闪烁,却微笑道:“他们恨我,所以才、对公主跟你下手的。”
辛野裳看着他的眸子:“公主……”
这会儿门口道:“公主驾到。”果然是容怡公主闻讯而至,她才进内,便满脸关切地靠前:“妹妹,你总算醒了,这两日可知道世子跟我都极为焦心?”
辛野裳望着公主,其实她心里本怀疑那场刺杀是否跟公主有关,但容均天说是白石的豪强所为,而且已经伏诛。
也许,那跟公主无关。
头疼气促,无法细想,也不愿跟公主多话,所幸容均天道:“她才醒来,不宜多言。殿下恕罪。”
容怡公主却道:“这有什么,我不过是看看妹妹好了放心而已,等她好起来,有多少话说不得?”
她说着转身放低声音:“允郎,这几日耽搁于此处,西都催了几次,父王的身体也不大妥当,如今妹妹醒了,还是尽快赶回的好。”
容均天道:“我也正有此意。”说了这句,他看了眼辛野裳,握着公主的手出了内室。
容怡公主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