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跪在地上,额头磕在绒毯之中:“裴良娣上回就吸了浓烟伤了心肺,还未曾治好。”
“如今气急攻心又吐了血,日后只怕是只能终身服药了。”心肺问题本就不能马虎,上回受损,小心将养着倒也能调理好。
如今都气的吐了血,余下的日子只能算是煎熬。
太医说完,屋子里无人说话,太子殿下挥着手似是还要说什么,却听一阵脚步声靠近。
裴良娣扶着月姑姑的手,一瘸一拐的走了上前。她上回已经漏了馅,如今瞧着也是不想装了。
高低脚踩在绒毯上,哪怕是顶着她那张花容月色的脸,显得十分诡异。
“嫔妾这屋子当真儿是热闹呢。”裴良娣往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后又将目光放在最前方的太子殿下身上。
“殿下今日过来是要责罚嫔妾的?”她面色淡然,哪怕是说到责罚两个字依旧是能面不改色,好似是对这个后果早就有了心里准备。
只是声音沙哑着,单薄的身姿外披着件旧衣,无端显得令人动容。
“你做了错事,理应受到责怪。”太子殿下面不改色,好似对她这个人并无半分的柔情。
“嫔妾做错了事?”裴良娣深深地看着殿下的脸,猛然咳嗽了几声,随后又往身后看去。
“嫔妾不是做错了事,而是得罪了人吧。”她冷笑着道。
“那支舞就算不是嫔妾自创的又如何?殿下当年喜欢的莫非不是嫔妾?”
裴良娣那双眼睛牢牢的盯着南殊:“如今既嫌弃起那支舞的出处来,不过是因为殿下喜新厌旧了而已。”
“看嫔妾不顺眼,看当年的舞也就跟着不顺眼了。”当年她的确是偷了旁人的舞,但若是换了别的人来跳,又是否会有当初的效果?
“你!”李良媛被她这段话惊住了,指着她的脸:“你还说你没做错,”
裴良娣面目淡然:“我有什么错,这么多年唯一做错的事便是对殿下痴心一片。”
“殿下遇到危险,是嫔妾当时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挡。”裴良娣瘸着腿走到殿下的身侧,一双眼睛里满是的疯狂:
“敢问殿下,除了嫔妾还能有谁为殿下不顾性命!?”
她话还未说完,主位之上太子殿下手中的茶盏碎成了两半。
上好青花瓷茶盏,连着茶水从手中落下。太子殿下从主位上起身,看向裴良娣的眼神里全是冰冷。
“孤并不需要任何人为孤豁出性命!”
这么多年,因为当年那一箭,裴良娣做错过无数的事。
挟恩图报,仿若任何的错都有当年的事抵挡。她动的手,杀过的人,旁人的生死痛苦都抵不过她自己的一只腿。
“你将自己困在往日的风光里,怪孤害了你。”太子殿下走下去,眼神冷的犹如冰窖般,却牢牢的直视入裴良娣的心口。
裴良娣抖动的犹如风中的落叶,是……她一直狠殿下恨他毁了自己。
可她也忘了,当年,裴家不过是落魄家族,是因为她的舞这才得以入选,也是因为她后来为殿下挡箭,裴家这才渐渐得势。
这些,她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孤对你做的种种,早就抵了当年的情分。”太子殿下将目光从裴良娣身上收回,那厌恶的眼神好似都不愿意多留一刻。
“你当初的舞既然是偷的,那如今的地位也不该是你的。”
清冷的声音落在裴良娣身上,砸的她直不起身:“贬裴良娣为奉仪,即日起迁出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