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一个罪臣之女,娶了奴婢,对少爷并无益处。奴婢的姿容也并非独一无二,若少爷愿意,寻到同等美貌的女子并不困难。少爷可曾认真想过,为何执着于奴婢?”
鲁从阮愣了愣,没能回答上来。
荔知接着说道:“在奴婢看来,少爷有些时候对殿下的关注,甚至大过于奴婢。少爷可曾想过,对奴婢的执着,只是因为想在某方面胜过殿下?”
“……即便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我对你的心意,也是真真切切的。”鲁从阮说,“你真的不愿看我一眼?”
荔知福身行了一礼: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还请少爷忘了奴婢。”
鲁从阮眼中最后的光亮熄灭了,那双醉酒的眼睛变得清晰起来,疲惫而愤怒,布满血丝。脸上的酡红也渐渐褪去,从里透出一股青灰。
“忘了你?不,不,你是鲁府的奴隶,我要怎么对你,都是我的权利。”
他露着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起身向荔知走来。突如其来的雄性压迫,让荔知心中警铃大作。
“少爷,请止步。”
鲁从阮看着荔知从身后掏出的匕首,惨淡地笑了起来,脚下继续向她靠近。
“好啊,死在你的手下,我心甘情愿。”
“奴婢受了都护府的恩,自然不会伤害少爷。”
鲁从阮刹住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匕首横在自己脖子上的荔知。
“若是少爷继续相逼,奴婢只能以死谢恩。”
“你竟宁死也……”
鲁从阮一脸痛苦地看着她,声音颤抖,后半句再也说不出来。
半晌后,鲁从阮通红的眼眶中流下一滴热泪。
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里的一刻一霎,转过身踉跄跨出门槛,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小院。
荔知走到门外,看向谢兰胥的房门。
房门紧闭,内里没有一丝光亮,似乎住在里面的人已经歇息。荔知却不相信。
谢兰胥一定对刚刚在她屋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熄灯,反而于欲盖弥彰。
她返回屋中,关上门,吹灭油灯躺上床。
第二日,一切如常。
傍晚时分,却有都护府的人造访。
李管事将所有人都召集在马场前的空地上,询问昨夜到今日,有没有人见过都护府的少爷鲁从阮。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有。
荔知在人群中看向另一头的谢兰胥。
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很快与她四目相对,微微一笑。
他的笑,温和文雅,毫无破绽。
荔知心中一瞬闪过许多念头。
昨夜鲁从阮冒然夜访,究竟是他一时念起,还是受了身边人怂恿?
从鲁从阮造访时起,便在谢兰胥计划之中,还是从地摊上互赠饰品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为计划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