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只靠近简烁一瞬,说了这样一句话,又直起身,头也不回向市场部办公室走去。
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简烁笑嘻嘻跟在她身后:“阮总监。”
“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
“你的背影好好看啊。”
“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
阮漠寒一直不搭理她。
直到拿门禁卡刷开市场部门的时候,淡淡“嗯”了一声。
“乖。”
阮漠寒拎着电脑包,走进市场部办公室,六厘米高跟鞋跟敲击着地面,连脚步都透着清冷。
众人纷纷跟阮漠寒打招呼:
“阮总监。”
“阮总监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场智慧,也许他们敏锐察觉到,阮漠寒对大办公室的关注多了起来,对阮漠寒的动向就更多留意起来。
不止主动招呼,讨论八卦也没那么肆无忌惮。
阮漠寒淡淡点一下头,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简烁到自己办公桌边坐下,继续看阮漠寒昨晚给她讲了一半的一本书。
一阵黑咖啡香飘过。
简烁偷偷抬头,瞟到杨助理端着一杯咖啡,匆匆走进市场部办公室,走到阮漠寒办公室前,敲门:“阮总监,您的咖啡。”
“阮总监,这里还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谢谢阮总监,那我先出去,帮你把门带上。”
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
简烁烦躁的转着笔,刚开始转得很溜,可听到杨助理跟其他员工交代:“阮总监说这份文件……”
又来了。
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
简烁注意力一分散,手上的动作就乱了,旋转着的笔掉到办公桌上,“啪嗒”一声。
杨助理往这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跟同事交代事情。
简烁站起来向阮漠寒办公室走去。
关门,走到阮漠寒办公桌前。
阮漠寒正对着电脑飞速敲击键盘,抬头冷冷看了简烁一眼,摘下蓝牙耳机:“有事?”
“有事。”
“有事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为什么要敲门?”
“工作时间,我是你的总监。你和其他员工一样,第一,没事不要来我办公室,第二,有事进我办公室先敲门。”
“我知道你是我的总监。”简烁笑嘻嘻凑近,俯身,在阮漠寒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问题就在这里,你是我的阮总监。”
“所以?”阮漠寒往后仰靠到办公椅背上,隔着一定距离,冷冷看着简烁。
简烁“嗤”一声:“你怎么这么笨,听不明白吗?”
“你是我的阮总监,我的。”简烁猫一样的眼睛眯起来:“可是为什么人人都叫你阮总监啊?”
“尤其是那个杨助理,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吵死了烦死了!”
阮漠寒冷冷看着她:“你进我办公室,就为了说这个?”
简烁发现阮漠寒的态度里,是真的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她眉头皱起来:“这事不严重么?”
“你是所有人的阮总监,我对你来说,就不唯一、不特别了啊。”
“要不,你就不准其他人叫你阮总监。要不,你就给我想一个只属于我的特别称呼。”
她笑起来,像想到拯救地球计划的孩子:“叫你阮阮总监怎么样?”
故意拖长语调:“阮阮总监——”
“简烁。”
简烁一愣。
阮漠寒的语气好冷,像雪山顶终年不化的寒冰。
阮漠寒:“你是市场部实习生,实习期月薪五千,平均到二十二个工作日,每天是二百二十七块二,平均到八小时工作时间,每小时是二十八块四。”
“你刚站在说了快五分钟废话,浪费了公司为聘请你所花的两块三毛六。”
“你要继续浪费下去么?”
简烁的眼睛再度眯起来:“你觉得我说的是废话?”
阮漠寒毫不犹豫:“对工作时间来说就是废话。”
“请你来聆音,不是真的请你来谈恋爱的。”
“好,知道了。”简烁的语气也冷下来:“两块三毛六是吧?阮总监帮聆音算的真精细。”
她扯着嘴角笑起来,嘲讽而不屑:“我赔你,十倍,一百倍,一千倍。”
“一千倍是多少,才两千块?”
“太少了吧。”笑得越发嘲讽:“赔十万倍吧,怎么样?”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说钱的问题么?”阮漠寒冷冷:“你现在有钱了?”
“可那是杨海宁的钱,不是你的钱。”
简烁垂在黑窄裙边的手指蜷起来:“阮漠寒,你。”
“过分了。”
她想忍,可忍不住,身体里被阮漠寒那句话激起的愤怒,像狂暴野兽噬咬着她。
双手猛拍一下阮漠寒的办公桌,与其说是俯身凑过去,不如说是俯身冲过去,一把揽过阮漠寒的肩,被她带到面前,一口狠狠咬住她下唇。
用了凶狠力气:“你再说?”
“你再说一句试试?”
阮漠寒抬手推开她:“还把办公室只当成是你谈恋爱的地方?”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简烁冷笑一声:“是听不懂啊,我注意力很难集中,理解能力又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听懂的你的话?姜凯伦么?”
她又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拉开阮漠寒办公室的门又猛的摔上,响亮“砰”一声。
阮漠寒深吸一口气,戴上蓝牙耳机。
重新投入工作,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比平时重了不少快了不少。
阮漠寒工作时间规划精准,简烁突然这么一闹,很可能她上交沙拉阿拉伯市调报告的时间要推迟。
她讨厌耽误工作,更痛恨失控。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进一步加快。
简烁冲出阮漠寒的办公室,摔门“砰”的一声。
大办公室的众人都看她。
简烁顶着一张冷脸,往办公室外冲。
贺语嘉叫她:“小简……”
简烁没理。
她现在讨厌死了阮漠寒选的黑窄裙,穿在身上,步子都迈不开,走路都走不快,烦死了!
她一路冲到洗手间才停下。
好在这时,洗手间除了她没别人,让她能喘口气。
她盯着盥洗台上的镜子,映出她妖冶的一张脸。
嘴唇红润冶艳,像夏日灼灼盛开的蔷薇。
可她刚才用这张嘴去亲阮漠寒、去咬阮漠寒,阮漠寒竟然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简烁恶狠狠拧开水龙头,把冷水不停往镜子上泼,狠狠擦着镜子里自己的嘴。
让你嘴那么欠!亲什么亲!咬什么咬!
这时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拿着水桶和抹布的清洁阿姨进来,看到简烁在恶狠狠擦镜子,愣了。
她操着一口河南话:“我勒乖乖来,你弄啥来?”
“这镜子不需要你擦,这是我的工作,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