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像是跟他对峙上了,一动不动地抬着下巴望着他——
在他反应过来自己在跟个醉鬼较劲时,身上那浓烈的低气压一瞬间消失了,他微微弯下腰,极其难得主动凑近了她,面无表情地问:“又想干什么?”
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地没多少耐心。
停车场灯光明亮,但夏日里的燥热却暖烘烘的一丝未散,两人的一拉近距离,便说不清是谁身上的气息压制住了谁。
换了别人这会儿已经跳开五米远。
姜冉却腰杆笔直动也未动,眨眨眼说:“我爸让我照顾好你,若是让他知道所谓的‘照顾好‘就是让你睡在小酒吧杂物间的弹簧床上,我下个月的零用钱会被狠狠扣掉。”
“所以呢?”
“我家还有个客房,你睡那,直到暑假结束。”姜冉抬手,又拉扯了下他的衣袖,他发现她很喜欢动手动脚,“听见没?”
理直气壮且莫名其妙的命令。
北皎有些荒谬。
半晌,笑了,盯着她朦胧的双眼,脸上有些玩味:“认真的?邀请个男人跟你同居?”
他俩的脸挨得很近。
近到他能嗅到她最后一杯酒喝的是用什么基酒调配出来的。
本来想要吓退她,却在等了片刻之后,等来一只柔软的手,压上他的后脑勺。
脸上的嘲弄一僵。
这次换他不敢轻举妄动。
女人因为酒精有些苍白的面颊上浮着红晕,淡淡的病态似的血色,意外地很好看。
敛去锐利,她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轻飘飘地笑了一声,说:“小屁孩,你算什么男人。”
……
上电梯时,北皎一路低着头不说话。
耳根很红。
气的。
姜冉家里玄关没开灯,但是打开门,室内还是有昏黄的光。
放置在客厅沙发旁边一盏落地的木质鱼骨灯,巨大的鱼骨灯有如鸟翼的鱼翅伸展,鱼骨中的灯泡如心脏,照亮了整个开阔空间大半的面积。
她家的装修很简单,但看着很有设计感,浅色的主色调……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香味,和姜冉身上的气味有些类似。
比起酒吧或者宿舍的老爷挂式空调,中央空调凉的很快,北皎站在玄关木地板上,穿着袜子,低头看了眼,还好袜子够干净,也没有破洞。
姜冉家没有他能穿的拖鞋。
她自己倒是有,只是没有比她自己穿的拖鞋再大一码的型号……大概是家里不太会有男性出没。
她回了家,随手把手里的包扔在沙发,又打开了次卧的门,靠在墙边,一回头看着有些拘谨站在门口不肯动弹的年轻人,唇角一勾:“挣扎什么,至少今晚你肯定回不去了。”
这话听着多像逼良为娼的女土匪?
她自己醉到站都站不稳。
北皎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但是身体却先于大脑一步,顺从地走到了她身边,伸头看了眼——
耳边响起女人轻笑的声音,她伸手打开了次卧的灯,眼前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
浅色的木地板,浅色的地台床,没有主灯,所有的光来自地台边缘的灯带,和空空如也的衣柜里的光。
地台上放着一看就知道很柔软的床垫,床垫侧面是毛茸茸的不规则形状人造仿皮草地毯……
北皎的目光定格在床对面的墙上,发现这间次卧也不是完全闲置的。
在空白的墙面软装,一字排开放了五块长型滑雪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