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和魏师兄一个口气?”柏为屿一听来气了,拉高嗓门:“是我不想去吗?我衣冠不整!有什么办法?谁叫老家伙住什么五星级酒店,他住招待所不就没这茬事了吗?啊?谁像你这衣冠禽兽整天穿得……”骂着骂着住了嘴,上下打量段杀,暗语连连:“不然你的衣服换给我穿吧。”
“……”段杀以手扶额:和你在一起真是一切皆有可能。
两个人在车里扒光了衣服,段杀把柏为屿的T恤照旧丢回车后排,接过迷彩裤穿上。对于柏为屿来说,段杀的衣服裤子都大了一号,穿在身上说不出的别扭,但蓝格子衬衫西装裤的搭配也算雅俗共赏,勉强能凑合。
柏为屿很喜欢段杀的这条迷彩裤,因为段杀穿起来既野性又感性,直接可以拎到意大利时装展去走T台,怎么自己穿起来就成了一农民工呢?柏为屿摸摸段杀结实的腹肌,再摸摸自己的排骨肉片: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段杀拍开他的手,“还不快去。”
柏为屿不情不愿地走了,一切都没啥不妥,步入天元酒店的旋转门时,他大方地冲两位门童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以至于等他走进电梯里,一个门童这才抹把冷汗对另一个门童说:“刚才那个蓝格子衬衫脚上穿的是人字拖。”
钟和顺没有料到儿子真的会来,柏为屿也没有料到老家伙居然还没有滚,钟和顺打开门时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僵持几秒后,钟和顺的目光停留在柏为屿的人字拖上,又僵持了几秒,老家伙决定不针对儿子没有家教的穿着发表什么意见,勉强笑道:“进来吧。”
柏为屿提提裤脚,走进去,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你该走了吧?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钟和顺一看时间,“十点的飞机,八点走还来得及。”
柏为屿偏过头默默地动了动嘴角:我操你娘的呦魏南河,大师兄了不起啊?大师兄就可以骗人啊?
父子俩相对无言,许久,钟和顺打开冰箱:“喝啤酒吗?”
柏为屿摆手:“不喝。”
“果汁呢?”
“不喝。”
“可乐?”
“不喝。”
“咖啡?”
柏为屿嚣张地抖着腿:“有茅台就上一瓶吧!”
钟和顺平静地合上冰箱门,坐回沙发上,“喝茶吧。”
柏为屿坐没坐相,往扶手歪去,“一百五十万,除了杜佑山抽成的钱,剩下的我都打回你的账户了,谢谢您帮我炒名气。”
“钱是给你花的。”
“不需要,”柏为屿望向窗外,“画你带走四幅,可以挂家里给妈妈看看。剩下的还我,反正你这水平也不懂欣赏。”
钟和顺不爽:“行了哈,别给你一点颜色你就开染坊。”
柏为屿耸耸肩,闭嘴。
钟和顺点起一支烟,狠吸几口,说:“我们也别吵架,心平气和地谈谈。”
“谈吧。”
“上次你去河内我和你说的事……”
柏为屿截断他:“你别指望了!”
“嗯,我是不指望了,”钟和顺吐出一口烟雾,缓缓说:“我只是希望你继承我的产业更名正言顺,后来你妈妈也和我说了一大堆软话,我想通了,你不跟我姓也行。”
柏为屿不说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手微微颤抖。
“为屿,我刚把你从乡下接上来的时候,你很喜欢我,整天跟着我大伯大伯的叫,还记得吗?”钟和顺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我很后悔,如果不告诉你那些事,我们的关系也不会这么恶劣。”
柏为屿假装漫不经心地说:“是啊,傻了吧唧的。”
钟和顺抖抖烟灰,道:“我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那时你爷爷奶奶锁了我大半年,又托你表舅公把我架到俄罗斯去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