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副驾上,宛若一只受惊鸵鸟的林向黎苦bī地想着,挺完好的一天,没想到在快结束时,画不下一个句号。即便奔驰的内部空间宽敞,但也不足以在副驾隔脚的地方,塞下一个蜷缩的成年人。林向黎把脸埋在jiāo叠的胳膊里,腿是彻底蹲麻了,本来在姑苏走的路就不少了,打开微信运动查看怕是有万把步吧。

车外简铭和莫晓玮在说些什么,他根本不听到。打开车门的那一瞬,他敢确信,那声音就是他那个活宝表弟的。简铭之前跟他说过,莫晓玮因债务缠身,bī不得已来养猪场避难,上次被打破头住院后,林向黎又去医院看他过一回,但没走进病房,因为他发现舅妈坐在里面。于是把慰问品和鲜花转jiāo给护士站,一个人灰溜溜地撤了。他还以为莫晓玮被家里人接回去了,今晚怎么又跑来养猪场了?看他的架势,好像是已经在饲料间睡了一觉了。

下半身慢慢地失去了知觉,林向黎苦不堪言,也不知何时能光明正大钻出头去,现在这种缩头乌guī的模样,既láng狈又可笑。简铭也没有正牌女友,自己的作态倒是像极了可耻的小三儿。

老天爷啊,快救救我吧。我的腿是真不行了。林向黎咬着下唇,拼命想活动僵硬的脚腕,可惜毫无作用。就在他痛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咔一声,车门被打开了,他猛然地抬起头——

那一瞬,他了解了紫霞仙子的心情。有人踏着七彩祥云来娶自己的那种被海cháo覆灭般的喜悦,刹那间席卷了全身,也轻易地就把自己的脑子卷走了。

“他回屋去了。”站在车门外的人说,“你可以出来了。”他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知是嘲笑还是好笑。

林向黎呆呆地看着他,养猪场的操场上很昏暗,简铭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中,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真的好像某位神祇下凡来拯救苍生似的。

“我……脚麻了。”林向黎尴尬地吐出这四个字。

简铭一愣,随即噗哧一声:“是吗?”

林向黎企图爬起来,但好像是被胶水粘在了座椅下方,他尴尬到没脸再看对方,低下头来兀自努力,想摆脱这个恼人的桎梏。结果有一双手突然间贴到了他的胳膊上,拽着他力大无穷地往上提起,林向黎好像是个婴孩般被揽进了一个热乎乎的胸膛。可他的腿仍旧麻着,根本无法站立,简铭抱住他的腰抵在他耳边悄声说:“抱住我的脖子,我抱你进去。”

林向黎只得连忙照做,他搂紧了简铭的脖子,把自己埋在对方的肩窝里,简铭的手一路下移,摸到了他的屁股和大腿根上,将他托抱着,跟抱撒娇小孩似的,用脚关了车门,然后往值班室走去。

林向黎很难为情,又很害怕,不忘多问一句:“晓玮呢?他……他没看见我吧?”简铭莫名发笑,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林向黎感受到了令心头瘙痒的震颤。

“我叫他回屋睡觉了。”

“他怎么来了?”

“又被赶出来了吧。”简铭随口道,“我没细问。”

两人进了里屋,简铭弯腰前倾想把林向黎放在chuáng上,结果对方反而害怕摔倒似的愈发搂紧了他的脖子,以至于这棵被树袋熊牢牢攀住的桉树瞬间倾塌,压在了树袋熊身上。

“哇啊——”

林向黎吓得闭起眼,还以为自己会被简铭压个半死,毕竟对方也有个七八十公斤啊。其实简铭一条腿的膝盖早已支在chuáng板上,没真的结结实实压下去。但他的嘴唇已经离林向黎的脸很近了,两个人的呼吸混jiāo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向黎后知后觉地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夜光,他呆呆地看着与他咫尺之遥的男人,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此起彼伏的急促的呼吸声在涌动,还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什么怦然跳动的声音,两具肉/体的距离越来越近,像两块隔着单薄衣物无法克制天然引力的磁铁,啪地一下,无缝无隙地贴合在一起。

别问林向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把眼睛闭了起来。随后就有另一张柔软的嘴唇贴合上来,起初是轻轻地含住他的下唇,随即慢慢地辗转、深入,两条拥有自主意识的舌头jiāo缠起舞,不管不顾地jiāo换起了唾液。

就像往常一样,他们发生了性/关系,林向黎在简铭的怀里失了焦距,只本能地依附对方,陷入过分饱和的快感高/cháo之中。she过一次后,简铭就放过他了,此时他还未失去神智,一般做到第三次时,他才会有那种she不出来的抽痛,他会求饶,简铭才会放过他。今晚异常,不过在简铭躺到他身边,喑哑着跟他说:“今天玩得很累了,早点休息吧。”他才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