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看著房里的钟,自己竟然睡了八个多小时!
两年来,睡眠从未超过九十分钟的自己,安睡了八个多小时。还没作噩梦。
而且──
他头枕著某人的胳膊,手臂抱著的是某人的身体。
……这个人该不会是琴沁那小子吧?
「总算醒了?你再睡下去,我可就要变残废了!」
房中灯光大亮,抽出手臂的资政大人揉著肩膀和胳膊,鼓著腮帮子瞪著离铮,不知触及什麽痛处,疼得龇牙咧嘴。
离铮怔怔地,睡了那麽久,应该是凌台酒起作用了吧?
资政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不是说失眠吗?在我怀里睡得像头猪,还死命抱著我不放,你看这里是口水!」
离铮有些尴尬,脸稍稍侧开:「多谢。不过我救了你,我们两不相欠。」
琴沁没说话,突然一个翻身压在对方身上:「不觉得自己很女人吗?这麽计较!」
离铮想用力推开,可不知怎麽使不出全力,只好闭上眼,心里有些乱。
「一直睡不著才会那麽瘦吗?」
「放开!」
琴沁很想亲亲那双眼睛,却还是忍住,只狠狠地抱住他:「你今晚上不能走,记者还在,先吃饭,睡不著的话,欢迎参观寒舍。」说完,倒也乾脆地放开。
离铮站起,掀开窗帘一角,楼下全是长枪短棍,记者们蓄势以待。彷佛回到过去,置身於当年自己的寓所。
公开和芊雯交往的资讯时,寓所外面的记者们守了整整一个星期。
「怀念吗?」琴沁在背後问。
「嘲笑我?」离铮瞥了他一眼,迳自出了卧室。
那一瞥,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琴沁被弄得心头乱跳,明明人走了,都觉得那双眸子还在瞥著自己,欲言又止,似语非语……他揉了揉眉间,这麽下去,会活不长吧?
他很想跟著一起下去,但是未接电话一大堆,刚才手不能动,又不想吵醒他,好多事都没处理,只能作罢。
离铮出了房门,下楼梯,发现那家伙竟没跟著过来,还有些奇怪。
楼下,钟秘书眼尖,看到离铮立刻招呼道:「离先生醒了啊?」这位醒了,老板总算能腾出空处理事情了!
离铮略一点头,楼下除了秘书之外还有一位年轻女子,他迟疑著要不要下楼。
「哦,这位是沈雅医生。」秘书介绍。
沈雅?离铮对这个名字不陌生,沈雅是玄州被誉为天才的著名精神科大夫,二十七岁就在流西获得医界最高奖。难道……
「我是专程来为离先生诊断的。」年轻的女子含笑立起,向离铮点头示意。
离铮忙下楼与她握手。
钟秘书道声抱歉後立即上楼,心里暗叹,老板可真是煞费苦心,唯恐记者对他请沈雅来起疑,一并多请了好几位大夫掩人耳目。
沈雅静静观察对面的男子,虽然难掩憔悴和消瘦,但是如此出众的气质还是万里挑一啊。她又怎会认不出来呢,学生时代的梦中情人、玄州第一美男……只是怎麽会和那位资政扯上关系。
「您好,据说是从战场回来,现在还是很辛苦吗?」
离铮点头,他不忌疾讳医,只是回答医生询问的同时,忍不住往楼上看了眼。
那个给自己当枕头八个多小时的家伙,身为玄州资政,在寓所中被刺,是天大的事情,应该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才对,却还请来了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