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湑哥儿也太凶悍了。”

“哎呦,可不是呢,平时看着温温弱弱的,没想到,下手可真黑。”

“啧啧,瞧那架势,叶文这下子有的苦头吃了。”

“都给我滚一边去!”傅秉渊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哧呼哧把气喘匀,指着围在破旧逼仄的院子外看光景的村民叱骂道。这帮碎嘴子,不上前帮忙将人拉开也就罢了,还在这对他家叶湑指指点点,这他哪能容得下!

平地炸起一声怒吼,围观的农户乍然吓得一激灵,纷纷扭头循声望去,一路驰突过来的傅秉渊此时鬓发被风吹的凌乱肆意,额前冒起的热汗顺着深邃的眉骨滑落至宽厚的胸膛上,他颀伟魁岸,光是站在那,什么话也不说,便给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农户们不自觉地分向两边,让开门口一条路,围挤在院里的人闻声也四散开来。

叶湑原本骑在叶文的肩头,双腿死死夹着他张牙舞爪的胳膊,左一拳右一拳,直击面门,打得正起劲,冷不丁被这声怒吼惊得身子一僵,眼里杀气尚未褪去,就只见傅秉渊几步跨进了院门,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风。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傅秉渊伸手将叶湑拉到自己身后,只身挡在他面前。

瞧着他衣衫凛乱,眼角微红,脸颊处被指甲划出了几道血口子,渗出丝丝血珠,傅秉渊顿觉心脏似是被一双手紧紧地攥住,他禁不住蹙紧眉头,下意识地抬手,欲抚上他的伤处。

下一刻,叶湑偏头躲开,望向他的眼神中写满了疑惑。

傅秉渊神色一怔,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时机不对,他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时机不对,太着急了...

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叶湑,转而望向腿边这个直挺挺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泛紫,眼瞅着要翻白眼的叶湑堂哥叶文,看这样子,想必就是欺负自家夫郎的宵小,他瞧着碍眼,忍不住一脚踹上去,“别躺那儿装死,滚起来..”

叶文脸肿的跟猪头似的,这会儿生挨了他一脚,疼得面目狰狞,肿成核桃的双眸用力睁开一道缝,待看清眼前人的面目,霎时手脚并用地爬到叶二娘身侧,扯着叶二娘的衣角,哭嚎道,“娘!娘!叶湑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

听不得有人搁他跟前诋毁叶湑,傅秉渊也不多说废话,登时便挥拳而出,猛然间轰向叶文,拳头尚未落在身上,这宵小竟被他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抖成了个筛子,土黄色的液体从两腿间渗出,叫人看了直嫌恶。

叶二娘护犊子心切,哪里能忍得下自家儿子受这屈辱,又不敢同傅秉渊这混痞子发作,只得挑着软柿子捏,嘴里不干不净地叱骂起叶湑来,“好你个没脸没皮的小贱人,打我儿子不说,还敢叫你男人来给你撑腰,这还没过门的,腰杆子都挺起来了,跟你那个肺痨爹一模一样,都是黑心肝的白眼狼...”

傅秉渊还没开口,便见叶湑爹叶荣气得满脸通红,止不住地咳嗽,他半弓着身子,指着叶二娘,“你这..你这婆娘...咳咳..”

连带着平时一向老实巴交,说起来话慢声细语,从不跟人吵吵巴火的秀娘,都被叶二娘一席话气得浑身直哆嗦,“他二婶,咱做人得凭着良心说话,当年分家的时候,俺们一家三口光溜溜地被老太太赶出门,只分了几亩田地,说是你们赡养娘,可这么多年,俺们明里暗里地连银子带粮食的也给了不少,如今,你们登门来要老太太的养育钱,这算怎么回事!”

叶二娘被骂得心虚不已,脸上委实有些挂不住,可要不是家里着急用钱,叶湑这赔钱哥儿又说了个富贵的屠户儿子,听说光是礼金就给三十两有余,她哪里会打这穷鬼亲戚的主意,躲还来不及呢,本想着从叶家老二叶荣的手里抠点出来,可谁能想到,偏偏就啃到了叶湑这块硬骨头,瞧着这小哥儿不声不响的,揍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