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傅秉渊不怒反笑,装混装得他老祖宗头上来了,“你爷爷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地痞混子没见过?我管你是拐子李还是拐子王的?今个儿不把我荷包拿出来,甭你师傅了,我先叫你吃不了兜着走!”,他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捏住刚从脚上褪下来还热乎的鞋底子,往小贼脑袋上招呼起来。

小贼被鞋底子拍得脑瓜子嗡嗡作响,瞧这大高个一副老实人模样,本想搬出师傅他老人家的名头,吓唬吓唬他,没想到竟然不吃这套,既是这般,那就得想法子请他师傅出面了,于是,他先趴伏在地上假意求饶,想着借此降低大高个的警惕性,好寻了时机摇人去。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傅秉渊攥着鞋底子拍拍他浸满冷汗的脸颊,“饶命?这会儿你知道喊饶命了!抢来的荷包呢?还不赶紧给你爷爷拿出来!”。

小贼一阵吃痛,舔着脸讨好道,“爷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老人家,您且先松了小的,小的这就给您掏荷包。”

傅秉渊懒得自己去寻摸,半信半疑地卸了劲儿,“我劝你趁早别动什么歪心思,动作给我利落点!”

小贼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见眼前人身颀巍然耸拔,犹如一面无法跨越的高墙堵在自己面前,此时正面色阴沉,双眸冷冽地盯着自己,他不由得心底犯怵,但又舍不得今个儿的“战利品”,遂一面将手伸进衣襟里胡乱摸索,一面偷摸打量着傅秉渊的神色,趁他穿鞋的功夫,脚底似抹油一般,掉头就往窄巷子跑。

殊不知自己这点小九九已经全然写在了脸上,傅秉渊瞧得透透的,小贼没跑出几步,就被反应极快的他一记扫堂腿将人撩到在地,这一次,他没得再给小贼磨蹭的机会,将人揪着衣襟拎起来抖了两抖,装满银钱的荷包便应声落地。

他把快要被吓尿的小贼一把丢下,捡起荷包,动作轻柔地吹了吹上面沾染的灰尘,又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心里边这才跟着踏实下来。

寻回了荷包,傅秉渊也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小贼,他望向小贼的眼神中淬着冷冰冰彻骨的寒意,仿若只要伸伸手指,就能把眼前瘦猴似的小贼捏瘪。

小贼苦着脸瘫坐在地上,腿脚使不上丁点力气,谁能想到,自己头一天“上工”,就碰上了硬茬,他四处张望了一圈,祈求有人路过,能将他解救出去。

傅秉渊捏着下巴琢磨了又琢磨,还是决定将他扭送县衙,这等宵小流落在外,指不定要怎么祸害镇上的人家呢。他解下腰间围着的布条,将小贼双手捆住,捏着后脖颈把他提溜起来,正准备往县衙去。

“站住,干什么的!光天化日,就敢在街上行凶寻衅!”一身着官服的捕快路过,见傅秉渊人高马大的,堂而皇之地押解着一瘦弱男子满大街晃悠,当是以为此人胆大包天,在他巡逻的地盘上闹事,登时停下脚步,呵斥道。

小贼费力挣脱开傅秉渊,连滚带爬地逃到捕快身边,抱着他的腿哭嚎道,“捕快大人,我有罪!你快抓我吧!我再也不当扒手了!您抓我去县衙吧!”

捕快看看涕泪横流的小毛贼,再瞅瞅一脸无辜模样的傅秉渊,直觉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哪里有小毛贼上赶着去县衙自投罗网的?

“捕快大人,这小贼所言不假,他的确偷了我的荷包,被我当场抓了现行,您若是不信,可随我回街市同他人询问一二便知。”傅秉渊上前解释道,他居高临下地斜睨了一眼小贼,小贼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