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秉渊擎着火把,往四周围望了一圈,似是想起什么来,他一把拉住要往林子里钻的叶湑,“阿湑,你先别急着走,听我说,我老爷在世时,曾带我去山上一处采药,我记得偶尔也会碰见李叔前去,要不咱们过去瞧瞧,兴许能找着人呢。”

叶湑点头附和,二人并肩往林间深处走去,吆喝声逐渐被甩在身后。入夜之后的林子里,黑黢黢地,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头顶处的火把燃着炽烈的光,浅浅地映照出他俩前行的路。

过了半山腰,再往上走,小路愈发崎岖陡峭,碎石子上布满了潮湿的青苔,一脚踩上去哧溜滑,傅秉渊放慢脚步,想着提醒叶湑注意脚下,不料,没等他开口,身后一声急促的惊呼声响起,他立时转头,只见叶湑一整个歪倒在碎石子上,疼得五官都紧皱在一起。

他忙不迭将火把换到左手上,伸手欲把叶湑扶起来,叶湑推开他的手,两处掌心撑着地,咬牙想要站起来,一活动,膝盖处尖锐的刺痛迅速蔓延至全身,他脚底一阵发软,重新跌坐在碎石子上,硌得身下麻嗖嗖的。

“你咋那么犟歪呢。”傅秉渊轻声嗔怪道,他一手横穿过叶湑瘦得跟树杆杆儿的腰际,将人一把搂了起来,寻了个结实的树墩,才将人放下。

“可是哪里疼?”他眉头紧锁,眼底是毫无掩饰的担心。

“没什么事。”叶湑压下从膝盖处袭来的火辣辣的灼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些。

傅秉渊知道这家伙性子犟得很,从不在人跟前服软,遂也不听他说的,拿着火把,细细地打量起来。

果不其然,叶湑的裤子被碎石子磨破了,破洞处渗出丝丝的血意,混着土渣糊在他膝盖的破皮处。

傅秉渊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心头涌上丝丝拉拉的疼,他半蹲在叶湑面前,将他的裤脚挽至膝盖窝,从衣襟里掏出条干净的手巾,动作小心地蹭了蹭他伤口沾染上的泥渣,眼见叶湑倒嘶一口凉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他微微颔首,凑近对着他伤口位置轻轻吹了两口气。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叶湑蹭破皮的膝盖上,他身子一僵,浑身漾起一阵酥麻,黑沉沉的夜色掩住他面颊上晕开的绯意,他禁不住瑟缩一下,抬腿想要躲开,被面前人一把按住,“别乱动。”

叶湑果真不敢再动弹,他咬了下唇,偏过头去,不敢瞧他半分,只觉得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无端生出几分灼热,一时竟分不清是疼,还是旁的。

好在傅秉渊动作十分利落,粗实的手指虽有些笨拙,却丝毫不含糊,三下两下的,他拿手巾覆在叶湑的伤处,穿过他的膝盖窝,系了个不甚好看但实在结实的绳结,“好了,阿湑,你且活动活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