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湑回神,顺着他的话,浅浅地动了动受伤的腿,已是比刚才好些了,他尝试着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虽还有些疼,但幸而不影响走路,想着还得去寻李大夫,遂红着脸小声道,“谢...谢谢你,我没什么事了,咱们快些走吧。”

傅秉渊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膝盖,心里暗自懊悔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带叶湑一道儿上山,这下可倒好,自己没看顾好他不说,还叫他受了伤,他不由分说地扯过叶湑的手,紧握在掌心,“阿湑,你别逞强,这路不好走,我拉着你。”

叶湑本想说不用,怕自己踩不稳再把他一通拽倒,他抽了抽手,却被傅秉渊握得更紧,他脸颊上又热了几分,低低地垂下头去,生怕这人瞧见自己的难为情。

殊不知乍看之下,傅秉渊神色一本正经的,步伐稳健,实则心里面是紧张得不行,连掌心都氤氲起丝丝潮湿的汗意。

叶湑的手握上去算不得柔软,因着下地干农活的缘故,指节有些粗阔,指骨的关节处还有常年拿锄头磨出来的薄茧,蹭得他掌心痒痒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满脑子的心猿意马,只盼着上山的这条路能再漫长一些,让他再贪心一小会儿。

“你看,好像有什么东西!”,叶湑突然顿住脚步,从他宽厚的掌心抽回手,指向了密林间一条蜿蜒的小溪流。

傅秉渊顿觉掌心一空,连带着心里头都跟着空落下来,他顺着叶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河对岸一团乌漆漆的黑影,他后脊背立时冒起一层冷汗,腿脚不由得发软。

这都说后山有黑瞎子,他活了两世也没碰着,可别赶上今日点儿背,再给遇上了,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又会爬树,一巴掌烀下来,他俩还不得掉半条命?想到这,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忙不迭捂住叶湑的嘴,扯着他一并蹲下,躲进半人高的灌木丛里。

紧接着,他冲大黄摆摆手,大黄听话地跟着趴下身子,耳朵直愣愣地竖起,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粗/长的大尾巴左右甩动着,驱赶凑上来的蚊虫。

就见叶湑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像是没明白傅秉渊此举要干什么。

“走走走,赶紧走!”傅秉渊没得跟他解释,只招呼他往后退,约摸着刚退出两步,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河对岸传来,他怔了怔,听着这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委实有些耳熟,他松开叶湑,叫他原地蹲下,别出声,自己猛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垫着脚尖往河沿儿凑近几步,微眯着眼睛向河那边瞧过去,这一走近才看清,先前那团乌漆漆的影子正像极了一个躺卧在地上的人影。

该...该不会就是李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