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秉渊心情极为复杂,他抬眸望了眼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已是黑压压阴沉下来的天,大团大团墨色的乌云从不远处层峦叠嶂的山林间摸了上来,小路上翻起滚滚的热浪,闷得让人喘不动气。

他摘下头顶的草帽来,给叶湑扇了扇风,艰难说道,“阿湑,我瞧着这天儿怕是要下雨,要不咱还是回家吧。”

叶湑菲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几分,他忍着笑意,点了点头,有意打趣他道,“确实,这都打雷了呢。”

傅秉渊老脸一红,咧嘴讪笑两声,假装没听出叶湑话里的调侃,一把将他拉起来,不由分说地握住他的手,拽着他就往人堆里钻,人哪里多,他就越往哪里去,沿途碰上下地回来的农户,便大大方方地上前寒暄一二,直臊得脸皮儿恁薄的叶湑头都不敢抬,藏在他身后小声求饶,才把到处开屏的“花孔雀”给拽回了家。

————

推门时,院里静悄悄的,只听着东屋传来阵阵李二花中气十足又略带娇羞的笑声,傅秉渊止步,歪头往门口一望,果不其然,傅有良杀猪的那一套家伙什儿正立在门口。

“诶?这么早,爹就回来了?”叶湑紧跟着傅秉渊身后被拉进了门,自然也瞧着了。

“许是看今个儿要下雨就早早回来了吧。”傅秉渊猜测道,看乌云逐渐漫上来,二人将栽在院墙下的花花草草拿油布盖了下。

刚遮盖完最后一隅,李二花一脸春色地从东屋出来,见院中忙活的两人,乍然吓了一跳,“哎呦,这俩孩子,回来咋不吱一声。”

傅秉渊最先抬头,瞧着李二花脑袋上别了朵素色绢花,“啧啧,娘,您这头顶的绢花恁好看咧。”

李二花手抚了抚头上的绢花,抿嘴羞赧道,“这是恁爹给我买的,说是城里人都带这玩意儿,我不想要,这么一顶绢花,就得几十文,不顶吃不顶穿的,多浪费钱。”

若不是自家娘笑得跟大呲花似的,傅秉渊当真还能信了她这口是心非的话,他撇了撇嘴,“没事儿,娘,爹既然都买了,你不想要,就给俺媳妇,我瞅着俺媳妇戴也顶好看的。”

叶湑大惊失色,立时掐了把他腰间硬邦邦的肌肉,低声道,“你别乱说。”,接着,他正了正神色,看向李二花,莞尔称赞道,“还是爹眼光好,娘,这绢花,我看着最是衬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