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还是俺们湑哥儿嘴甜。”李二花被叶湑两句话哄得心肝儿乐呵,眼底都浸满了笑意,“你爹带了主家送的猪血和两吊子五花回来,湑哥儿饿不饿?娘给你做个红烧肉可好?”

“哎,娘,我来帮您。”叶湑乖巧应下,跟着李二花进了庖屋帮忙搭把手,傅秉渊寻了机会,便同傅有良说道起自己想出去跑商的事情。

傅有良起初并不很同意,这刚成亲就往外跑,叫村里人知道了,像什么话?到时候定会在背后议论自己儿子是对叶湑不满意才跑的,要是传到亲家那边,他怎么交代?再说了,傅秉渊从前跟船跑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小两口聚少离多,这又如何能培养出感情来?

傅秉渊耐着性子同傅有良解释了良久,又同他说已经跟叶湑商量过了,这才让傅有良堪堪松了口,说怎么也要等着祭完祖再走。

二人正聊着的功夫,红烧肉端上了桌,傅秉渊想这一口红烧肉,不知惦记了多少年,前世他一跑便几年不着家,若不是李二花过世,叶湑托人辗转联系上他,他还不知道自己走后,他娘身子就不行了,可这即便是回来了,也没能见着最后一面,更别说吃上口李二花亲手做的红烧肉了。一想起来,他这鼻尖儿便泛起了丝丝拉拉的酸意,扯得心里面也跟着堵得慌,他吸了吸鼻子,顾不上烫嘴,下手夹起一块塞进嘴里,随之而来的滚烫的热意烫得他嘶哈嘶哈倒吸了几口凉气,才猛嚼两口咽了下去。

这红烧肉是李二花用炖菜余留的高汤闷炖的,她特意挑了肥瘦相间的五花,先焯水去了肉腥才下锅翻炒,煸炒得油亮金黄的肉块裹满了酱棕色醇厚的汤汁,筷子夹起来,肉块微微颤抖,一口咬下去,油滋滋的汁水就在口中爆开,让人禁不住眼前一亮。

傅秉渊将醇浓的汤汁拌进粒粒饱满的米饭中,黏糊糊的酱汁味道浸得很透,把饭汤的浓香和肉的鲜美糅合在一起,他一勺接一勺,吃得浑身舒舒坦坦的,大呼过瘾极了,那般囫囵吞枣的野蛮吃相倒是让稍稍拘谨的叶湑都跟着放松下来,忍不住学着他的样子,也给自己拌了一碗肉汁拌饭,吃了个顶饱。

闷了一上午的天儿终于下起雨来,雨势汹汹,他们将桌子抬进屋里的空闲,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落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不远处的山间像是蒙上了一层潋滟水雾,入眼一片白茫茫,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傅秉渊只跑得稍慢些,便被浇了个全身湿哒哒,他甩了甩脑袋,回屋将身上淋湿的外衫脱下来,顺手搭在了炕头上,半跪在地上,从五斗柜子里翻找衣服。

叶湑进门时,便是看到这样一番场景,他呆呆一愣,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又悄咪咪地张开手,透过指间的缝隙打量起傅秉渊,只见他光裸着上身,下半身只着一条素色粗布短打,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地落在腰间的胯骨处,身上的雨水尚未擦干,莹润的水滴顺着宽阔肩背上线条分明的肌□□壑尽数滑落,四下撒开,没入窄瘦有力的腰际。

他愣愣地被定在原地,一时拔不动腿,直至见傅秉渊寻了合适的衣服套上,他才如同失了魂魄一般,陡然回神,舔了舔干涩的唇,只觉这耳梢有些发烫。

“诶,阿湑,你回来了,今个儿下雨,屋里凉快得很,要不要歇息一会儿?”傅秉渊扭身才瞧着叶湑进了屋,也不知他在门口站了多久,见他一副呆愣楞的憨傻模样,还当是他折腾一上午困乏了,遂开口邀请他道。

叶湑摇摇头,假装无事地收回视线,抬手指了指东屋方向,“我不睡了,娘让我陪她一道儿说说话去呢。”,话了,他不等傅秉渊回复,慌里慌张地抱起炕头上的簸箩大步跨出了门,还贴心地给傅秉渊带上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