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五条悟恨啊。

若是再给他一段时间他肯定拿得出来,可现在的确是腾不出手来,除非和五条家撕破脸,但撕破脸就代表着失败,代表着五条家对五条咒的庇护失去了效果。

五条悟不愿意走上这么一条道路,更不愿意让这些人如愿以偿,所以他不会让步。

“说到底就是不愿意花钱而已。”

五条悟听到电话那边的禅院甚尔嘲讽一笑,怒从心起。

没能从五条家讹到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禅院甚尔真不介意恶心他一把,“等你什么时候有钱再来联系我吧。”

他说着,直接挂上了电话。

当禅院甚尔挂掉电话的时候,却从后视镜里看到躺在后座的五条咒已经睁开了眼睛。

被被子包裹成蚕宝宝的五条咒睁开眼睛,圆圆的猫眼死气沉沉地往驾驶座这里看了一眼,发现是禅院甚尔之后就又重新扭过了头,半睁着眼睛看着车后座的车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应该是听到他刚才和五条悟交流的内容了。

禅院甚尔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醒了怎么一个字都不说,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谢谢。”五条咒蔫蔫的回复,“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跑出来了?”

“黑市里面都传开了。”禅院甚尔撒了个谎,不过他也知道,大概用不了几天,整个咒术界的人都会知道。

用不了多久五条咒就会被背上咒术界的通缉。

五条咒没说话,在被子里面换了个姿势,从面对着车顶变成了背对着禅院甚尔。

“你不会还在担心你哥吧?”

五条咒还是没说话。

“你还不如先担心你自己,我看你到时候要怎么从御三家的追杀令下面活下来,你当初能从五条家逃出来只是运气好,等御三家缓过劲来,到时候你面临的可不仅仅是五条家了,还有其他咒术师以及诅咒师的追杀,只能过亡命之徒的日子。”

“……你话怎么这么多。”

“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一会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我不能连累你。”五条咒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还给你的,如果我还能活下来的话。”

“那可不行,你刚才听到了,我本来想把你卖回给五条家的可是你哥根本就不愿意给钱。”禅院甚尔没有管五条咒者想要逃避的心思,直接调开了:“既然你哥不愿意给钱,那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

五条咒当然听到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算不算巧合,反正他醒过来之后就正好听到禅院甚尔跟五条悟打着电话,说着要把他卖多少钱。

五条咒觉得自己应该是伤心的,但他其实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不知道是想开了还是累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能就此和禅院甚尔聊一聊别的事,毕竟禅院甚尔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把自己救出来肯定别有用心。

“我又不值那么多钱,你要6个亿肯定不会给。”五条咒冷静地对自己做了个评估,“要的少一点应该会给的。”

“比如?”

五条咒犹豫了一下,“五百万?”

禅院甚尔笑得浑身颤抖,车子都差点开进沟里,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才五百万?你也太小瞧自己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黑市很值钱吗?五条家最起码会出个几千万来通缉你,除此之外还有禅院家和加茂家,你猜三个家族出的钱加起来能买你几条命?”

一向心比天高的禅院甚尔完全无法理解五条咒这种对自身认知有点问题的人。

这也是性格的原因。

禅院甚尔一直觉得自己牛逼,哪怕没有咒力也很厉害,那群咒术师根本算不上什么东西,就算后来从禅院家跑了,那也是禅院家的损失,而不是自己。

可是五条咒好像被五条家pua了一样,觉得自己是没有价值,不应该存在的人。

禅院甚尔难以理解,甚至瞧不上五条咒这个心态。

“不知道。”

“六个亿可能多了点,但五个亿差不多,现在你可欠了我五亿,想好怎么还我了吗?”

原本还有些死气沉沉的五条咒被禅院甚尔的狮子大开口气到了:“没有你这么算账的。”

“开什么玩笑,收留你可代表会被整个咒术界追杀,六个亿我还觉得亏了。”

“那就把我放下去。”

“你觉得你跑得掉?”禅院甚尔说话不好听,但说的是事实,“你现在是黑户,还被黑市的杀手们盯上了,除了我之外谁护得住你,你哥?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了,你猜到时候死的是谁?死的只有你,到时候等你哥在五条家站稳了又能拿钱把你买回去,反正我不亏。”

禅院甚尔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己暂时落脚的公寓,然后扛着五条咒,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里。

这间公寓能够明显的看出来就是单身男人的公寓,里面乱七八糟,桌子上和地上甚至还有喝完没有打扫的酒瓶,便利店买来的即食便当的盒子也都凌乱地堆在一起,垃圾箱也早就满了,禅院甚尔随手把五条咒丢在了沙发上,然后反手关上门,点了一支烟。

五条咒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但因为失血又被丢出去被摔得脑子发晕,他在沙发上缓了一会,这才从被子里面爬出来:“那你留下我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给我赚钱。”禅院甚尔抽完了烟,将烟头丢进了空酒瓶里面,“你实力不错,黑市的任务也挺赚钱的,到时候你的任务佣金就用来给你赎身。”

“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抢劫的?”

“当然是抢劫,你也就这点值钱了,明天跟我去黑市接任务还钱。”

“把我带去找御三家换钱?”

“当然是接任务赚钱跟我赎身,我知道你恢复能力好,用不了几天就恢复到巅峰时期了。”

月野宙身上套着的病号服因为禅院甚尔刚才粗暴的动作撕裂了,鲜血重新染透了身上的绷带和病号服,连堆在沙发上的被子都粘上了鲜血,他肚子瘪瘪的,还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声,一听就是饿了。

五条咒好几天没吃东西,一直在昏迷,起来之后又是一场高消耗的混战,又花费了大量体力用来进行自我恢复,之前是没条件,现在安顿下来,身体自然发出了抗议。

禅院甚尔听到这声看向五条咒,五条咒却非常坦然地回望过来:“饿了。”

“家里没吃的。”

钱包里更是空空如也,都给五条咒付医药费了,卡里倒是还有钱,不过现在懒得下楼找atm机拿钱。

“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付医疗费了,可没钱给你饭吃。”

五条咒更无辜了,“那你把我卖了好了。”

“再叨叨我就真给你卖了,房间随便你动,别来找我就行,明天早起去黑市。”

五条咒目送禅院甚尔回房间往床上一躺,就这么把自己留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离开似的。

五条咒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慢吞吞的从沙发上起来。

他身上又一次被血浸透,可五条咒却感受不到疼,只是在客厅和餐厅里面翻找着,把垃圾全部收拾好,又去厨房的冰箱里面翻了一圈,只在里面翻到了几根葱和两个鸡蛋,厨房的橱柜里面更是空空如也,看得出来伏黑甚尔几乎不这里面吃饭。

五条咒只好把两个鸡蛋煮了,吃了其中一个,虽然还没有饱,但饥肠辘辘胃总算好了一些,不至于烧的空落落的,吃完之后缓了一会又去把房间收拾出来,这才倒头就睡。

不过他这也没睡多长时间,第二天天还没亮,禅院甚尔就把月野宙从沙发上捞了起来,丢给他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并不合身的衣服,好歹是新的,能凑活穿。

禅院甚尔还是给五条咒记了账,让他到时候一起还。

五条咒现在是债多不压身,还真不差这几千块,欠着就欠着了,和禅院甚尔一前一后来到了黑市。

作为影部的一员,五条咒对黑市并不陌生,以前也曾经在这里接发任务,只不过这次他变成单纯接任务的了。

孔时雨早就收到了禅院甚尔的消息,也看到了五条咒,看着这个不大点的小孩愣了一下。

他们这种情报专家消息相当灵通,知道很多情报,自然也知道御三家当中五条家被血洗的事情。

而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小孩。

孔时雨算是黑市里面消息最灵通的情报专家,不知道五条咒的名字,却知道五条家的影部里面有这么一个身量不高的杀手,是少见的体术派,几乎不用术式,但任务完成率非常高,很少接任务,但每次接的任务都有百分之百的任务完成率,而且还不像禅院甚尔这样经常出意外,在黑市的雇主里面挺受欢迎,但最近几年没出现了,孔时雨还以为这人死在任务当中了。

孔时雨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现在见到了真人,却发现传言中那个个子矮小的杀手其实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那几年前还在做任务的时候岂不是还不到十岁?

这小孩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穿着身普普通通的卫衣外套,甚至长得还好很好看,像洋娃娃似的,若不是知道对方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他真的以为这个小孩是从哪家出来的大少爷,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人竟然能做出那种事。

而且看五条咒这个样子……这是杀完了那些人还全身而退,甚至隔了两天就来黑市接任务了?

孔时雨更不敢小瞧他,但也没有表现得多重视,反而让五条咒松了一口气。

“任务倒是有,但是在那之前要不要先办一套身份证明?你现在的身份在被人追杀吧,如果想继续当诅咒师可以继续用五条咒这个名字。”

五条咒犹豫了一下,“做两套吧,名字就叫……月野宙好了,我继续用五条咒这个身份接黑市的任务,两个身份分开。”

月野是母亲的姓氏,五条咒虽然讨厌月野家的人,但这并不能让五条咒讨厌自己的母亲。

这个姓氏更像是纪念。

如果母亲还活着,知道自己能用新的身份重新生活在阳光下,会不会很欣慰呢?

五条咒垂下眼睛,塞在口袋里的手攥了起来,但很快又松开、。

“好,但是你今年十二,还是个未成年,需要一个监护人,不然在街上被查到会被送到孤儿院里。”孔时雨说道,然后看向了禅院甚尔。

他以前可没见过禅院甚尔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甚至还带他来见自己,让禅院甚尔来当这个监护人是最方便的。

“我才不当他爸!”禅院甚尔直接拒绝。

“我亲生父亲可是被我杀掉了。”五条咒也在旁边补刀。

“那哥哥怎么样?”孔时雨又建议。

“不要。”

“算了吧。”

孔时雨头疼,这俩人一样难搞。

“那我自己看着来吧,要给钱快的任务还是多的?”

“快的。”五条咒说。

“这几个呢?”孔时雨挑出了几个任务递给五条咒,有三个是需要暗杀对象的,还有一个是保镖,后者要安全些,不过时间也长。

“这三个杀人的就行。”五条咒没有多犹豫,直接选了前者。

“没有心理负担?”

“我五岁开始就杀人了。”五条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杀人对我来说就是工作。”

孔时雨挑挑眉。

他也不再多说,将各种凭证和情报给了五条咒,就见五条咒接过之后道了谢就准备出去做任务了。

“你不跟着?”孔时雨问还在房间里瘫着的禅院甚尔。

“他又不是做不了。”

“那么小的孩子呢,才十二岁吧?你十二岁时杀人有他这么果断吗?”

“能杀那么多人的孩子算什么孩子?”禅院甚尔像是在嘲笑孔时雨的天真,“不杀人就要被人杀,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