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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之后河里水定然会暴涨,田庄里那些还未收割的晚稻想必要被淹掉大半,至于那些鱼塘,若是被淹,鱼也肯定都跑光了。

第二日。

周俊醒得极早,马棚附近黄土泥泞,一脚踩下去裤脚都是湿的,他喂了马,跑回去简单洗漱了一番。不久田庄管事便将他们这些庄子里的青壮招到一起。

周俊如今休养了近两个月,身子好了个七七八八,田庄管事让他去田里扶稻,妄图补救一二。

少年跟着庄子里其他人一道,肩上背着捆好麻绳稻草,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管事说的地方。

放眼望去,水稻倒伏大片,田埂上种的黄豆东倒西歪,地上都是黄泥。

一群人叹了叹,手上开始动作起来,周俊将倒伏的水稻扶起,用稻草捆立,随着日头高升,附近还多了一些农夫与地主。

农夫里分两类,一种是即将卖儿卖女的,一种则是骂天骂地骂老婆的。地主把地给别人种,少些心疼,今日见到这副场景,啧啧可惜之后倒也没多留。

周俊扶了几亩地的稻,好不容易歇会儿,抬眼看了看周边。

山峦苍翠,白鹭低飞,天幕一碧如洗,路尽头有人骑着水牛过来。

待水牛走近了,只见那骑在水牛背上的少年一身湖蓝直裰,长长的青玉簪子绾发,鬓角如裁,十分清秀。

正是李休宁。

李休宁一大早便被他祖母叫醒,说是宜泽山这边还有地,昨夜那么大的雨,想必是给淹了,让他去瞧瞧地给淹了多少。

他路上看到四叔的水牛在水里打滚,想着路途不短,便提着衣摆去水边将牛牵走,走走骑骑,到了现在。

如今到这宜泽山下,地上泥巴湿软,少年不愿弄脏鞋袜衣袍,便坐到了水牛背上往这边赶。

路过周俊身旁,他看着已经被扶起的水稻,笑着问道:“你们在这儿忙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