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眉掩住眼底怒意,嘴上却笑着说:“原白想多了,朕并未要赐婚,婚姻大事,朕也乐得见两情相悦。”

他颇为惋惜地说:“朕知原白是心付山河难付美人,鱼和熊掌,就是朕也不能两得。”

牧原白当即磕头,脑袋抵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从额头刺进大脑,遍体生寒。

“臣誓死效忠陛下。”

皇帝让他起身,嗔他太多礼,坏了这热闹的气氛。

牧原白罚酒三杯,眼神偶尔飘向皇帝的身旁,见皇后为皇帝斟酒,脸上笑意绵绵,心里一阵闷堵。

方才提到晋安公主,她也是这般,浅浅的笑,坐在皇帝身边很温顺,明明以前是位跋扈的女子。

在心悦之人面前,是不是所有人都善于伪装?

伪装自己的爱慕或伪装自己的锋芒?

牧原白不知。

看着楼外遍地银白,他想起滋州的雪,并不厚重,可如今却像一片阴沉的天,压在他心坎上,默默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点一点侵蚀他燥热的血液。

他听见皇后说:“京城好女千万,将军若有意,本宫倒是可以替将军多留意,来日讨杯喜酒吃也好。”

牧原白回头,对上她笑盈盈的眼,一如当年初见,在雪意绵绵的滋州城内,他衣衫褴褛地跪在路边,两卷草席裹着双亲,嘴里麻木地喊着:“求好心人可怜。”

那时她也是这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清澈的笑,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本姑娘今日受你一拜,替你了了后事,你当如何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