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就看出来魇儿自从抱着她哭过之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不止是身体。
她拉着她谈天说地,说这两百年月见城发生了什么,说这两百年修真界都有了怎样的变化,却唯独不说她自己在这两百年都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她甚至都不问年朝夕为何死而复生的,非但如此,她都惧怕去提那个“死”字。
她所作所为,让年朝夕恍然以为她只不过是出了一趟两百年的远门,而不是死了一次。
每当年朝夕想主动提及时,她甚至都会故意岔开话题。
她也不敢让年朝夕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哪怕她出来接个茶,她都会留在坐立不安,仿佛只要离开她视线一瞬,她立刻就会消失不见。
不敢提及、不敢触碰,自欺欺人一般维持着表面的平和,那平和却又像没有根基的空中高楼一般,只要有人轻轻推这么一下,转瞬就会坍塌。
这样的魇儿让年朝夕心疼又怜悯。
直到现在,年朝夕发现了她对待她自己的态度。
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在乎自己的伤势,甚至一度去轻贱蔑视它。
年朝夕的心疼之中便又生出了一股怒意。
她看不得她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但她却又知道她的恐惧,知道她自虐一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什么,于是连那股怒意都显得苍白又无力。
她闭了闭眼睛,敛去了心中的怒意,再睁开眼睛时,低声道:“魇儿,你过来。”
顿了顿,补充道:“你别害怕。”
这句话不知道怎样触碰了魇儿的心弦,她整个人突然一震,脸上流露出似悲似喜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