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公园是始发站,这个时间回程者少,找座位很容易。他们一路走到列车尽头,坐在最靠边的位置,夏书言自然侧过头,靠在叶秋城的肩膀上。
叶秋城恍然觉得,另一个时空,他和夏书言就是这样挤在公交车末尾,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不知几时,夏书言愿意将身体的重量交付给他,在沉默中度过再熟悉不过的时间,然后面对越发糟糕失控的状况。如今那趟公交车已经消失不见,转而被地铁取代。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收紧手。
二十年间总有不会改变的东西。比如某些标志性的地点,比如某些交通枢纽的站名。
叶秋城不敢问对方到底还记得哪些东西,毕竟遗忘对夏书言来说有多锥心刺骨,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到了每一站,他只能凭自己对二十年前的百熙浅显印象,讲述周围的状况。可夏书言从头到尾一直盯着他的指尖,根本没看别处。
叶秋城便问对方:“我说的是不是很无聊?或者说点别的。”
“没有,”夏书言拽过他的手,摊开,指尖划过掌心那道还没痊愈的伤,声音有点冷,“手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玻璃划到,”叶秋城抽回胳膊,手盖在腿上,轻声说,“没事儿,已经过去三周,快好了。”
“三周?我不记得你伤过。”
叶秋城有点高兴地反问:“你恢复记忆了?”
“恢没恢复不知道,但我知道,在幼儿园通常不会搞出那么大伤口,除非发生意外。”夏书言离开他的肩膀,扳过那张脸,问他,“是周池清干的吗?”
叶秋城摇头:“幼儿园也有可能弄伤手。”
“为了小朋友的安全,园里所有剪刀之类的利器全都是儿童专用,根本不会造成这么大这么深的伤。窗户玻璃你也全都换成了特殊的。”
“你怎么连这都记得。”
叶秋城心虚地别过头,不敢看夏书言。他不想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扯夏文涵,只会让对方的状况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