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亮。
就像是皇帝当初把醉心书画的八皇子从笔墨堆里拉出来一样,这会儿,他又把人按了回去。
回府之后,殷玄开始闭门不出。好像他当真是老老实实,一心修佛。有其他皇子还不放心,有意找了个和尚去睿王府试探。过几日,和尚从睿王府走出来,竟是一副被睿王论佛到大彻大悟的模样。
都这样了,大约是真的吧?
其他皇子转移了注意力,继续你争我斗。在兄友弟恭的面皮之下,是一份份欲置旁人于死地的狠辣。
最让他们被刺激到的是,天气转暖以来,父皇的身体一天天地糟了下去。等到三月末,竟已经站不起身,只能被人扶着,去与朝臣们议政。
这么一来,早朝自然取消了。皇子们见到皇帝的次数骤然减少,一个个在在自己府中急出燎泡,生怕被人捷足先登。
一时之间,所有皇子竟然诡异地达成一致:希望父皇活得久一些,好让自己有所表现,得了青眼,最好被册封为太子,才算安心。
可事情并不随他们所愿。
四月,皇帝开始时不时地陷入昏迷。
谁也没留意到,这个时候,皇帝身侧亲信的总管太监隔三差五就要消失片刻,再回来时,总带着餍足神色。
五月,皇帝昏迷的时间愈长。
谁也说不出天子到底害了怎样的病症。他本人拿不了主意,后位空悬。偶尔询问一下几个皇子,皇子们能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
到六月,久病的皇帝终于有一日清醒。
百余天下来,原本精神矍铄的泰昌帝变得消瘦、形容枯槁。
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他勉强起身,吩咐人,传唤皇子们。
所有人都有了预感。接下来,就是那个至关重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