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郡守面色不动。白争流看着,却觉得他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隐隐觉得奇怪。再不懂庙堂事的人,在九王爷身边待上一年,也对各种大官小官面对九王爷时的殷勤有了了解。如果梁郡守真的那么为儿子前途着想,别说梁俊安在城外寺中了,就算人在外郡,他都应该把儿子拉回来,在傅铭面前好好刷脸。
别说梁太初清高。依傅铭进入乾郡之后梁太初的种种表现,此人可和清高两个字沾不上关系。不过,从前面白争流找他、听他安排起对祁凉县的诸多处置来看,此人也不算是只知道钻营的满脑肥肠之辈,只是在做实事的同时格外“用功”罢了。
不过,虽然心里觉得怪异,面儿上,白争流还是什么都没说。
也的确没什么能说的人。
等到这顿饭结束,傅铭冷冰冰地看他一眼,照旧转身就走。
顾邈和梅映寒那边的情况有点像似。白争流自顾不暇之余,偶然和梅映寒对上目光,从梅映寒眼里看到了一样的发愁。
紧接着,梅映寒就追着顾邈出去了。留下一个白争流,再有就是梁郡守夫妇。
白争流默默转过目光,说:“祁凉县的事,梁郡守可还有什么疑问吗?”
梁郡守面上还是那副笑脸,说:“正要找白大侠指教。”
白争流暗暗松一口气,隐隐感谢梁郡守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同时也在想,也许自己应该和梅映寒一样说出去。只是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
他再按照傅铭前面的话,与梁郡守说起公事。却不知道,自己前面想要模仿的梅映寒,其实到底也没追上顾邈。
拐过一处回廊,顾邈就不见人影了。倒是傅铭,还站在一树花前,面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梅映寒略一犹豫,前去问:“九王爷,”拱拱手,“可有见到邈邈?”
傅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他仿佛是往府外去了。”
有了答案,梅映寒匆匆道谢,连忙去追。而在他身后,傅铭转过目光,看着花树后的顾邈,默然片刻,皮笑肉不笑:“真是好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