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替他捋胸口,丁香色亵衣袖子落在他脸上,香梦般沉酣。
“妾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讲出来殿下恐怕觉得妾蠢,或是唱高调。可是妾真心这么想。”
李玙重重挥手,“你讲。”
“大郎忌惮妾,或者比方卿卿是个儿郎,他忌惮卿卿,都是分内事。倘若殿下的长子,是个好比郯王那样推诿退缩的人,难道殿下便高兴么?宗室子懂得争抢,是应该的。你叫他兄友弟恭,往后……”
杜若睐了李玙一眼。
“幸亏妾没有儿子,或是即便往后能添一个,年纪太小,与大郎甚至六郎都远远不能相较。不然这些话妾说出来就是个死罪。正因为没有,妾问心无愧。”
李玙大受触动,握住她手,杜若抽出来,表示不需要安慰。
“殿下尚未登基,可是孩子们总有这么大了。大郎心事重,好在文武双全,极知道上进,小节上钻牛角尖,大事不糊涂;二郎沉稳踏实,不喜与人争风头;三郎伶俐,能见微知著;四郎也好,就是身子差;五郎不大爱见人;六郎嘛,身份最是贵重。殿下要做千秋万载的打算……”
她开门见山道,
“究竟选谁做继承人,越早定,越明示,才越能保存他们兄弟间的情分。不然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好好儿的一家人,平白折损了。到底六个只能选一个,有福气的那个自有祖宗庇佑,文臣武将护卫,剩下的五个一辈子如何,可全在殿下一念之间。处置不好,都像圣人待宁王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圣人待宁王如何,从前杜若不知道,如今可知道得明明白白。
就不说被李瑁打伤五儿折了脸面,竟拿宁王的性命撒气,单说那年宁王死了,圣人干的身后事儿,就叫人不齿!
宁王以帝号下葬,按照惯例,墓穴中就应摆放千味食,即是把山珍海味千余种以不同颜色的琉璃瓶盛装,以保佑在阴司亦不缺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