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掐着手心,手肘处疼厉害,文絮聪轻轻颔首:“是。”
挺拔隽秀的少年跨过门槛时,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孤高冷傲,像一棵风雨不折的竹,却想到了城墙上那个跑下城墙的身影,那个孤傲的影子便有点歪斜了,带着点伤心又茫然的弧度。
记忆中的小侯爷意气风发,何曾颓唐萎顿过。
文絮聪穿过长廊,前方有一棵玉兰树倚在墙边,靠着青砖瓦黛,花枝舒展,像极了那块被他藏在房里的花枝玉。
文絮聪从不在自己院外的文府摘花,今日他却不知怎的,在树下折了一枝。
玉兰花在掌心里怯怯的躺着,文絮聪低头盯了它半晌,面无表情,此刻太阳西斜,文絮聪仍旧觉得热,到处都热,透着一股令人心烦闷。
然后,文絮聪眸光一闪,就像是不经意的,还沁着香的玉兰枝被扔在树下,文絮聪转身,修长的身影大步的远了。
42第 42 章
文絮聪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玉石相击的清朗,但他一般很少说话,加上冷漠疏离的态度,别人只想避开,没有在意他还有一把清清的好音色。
但杜行清知道,小公子声音放低,和缓平直,一开口,就顺着耳朵往下,一直落到了心里,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作多情,听着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但是现在,无论是杜行清自作多情还是文絮聪在真的撒娇,似乎这个问题都没有很大的意义。
残阳如血,小院凉亭上坐着一人,腰背悬空靠在栏杆上,脖颈曲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拿一只袖子遮着眼,另一只手垂在身边,握着一个酒壶,脚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酒壶。
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人满身的颓唐之气遮掩不住,连带着夏意森森的小院都萧瑟了几分。
好半天,躺在凉亭里的杜行清才动了动,仰头灌下半壶烈酒,也不坐起来,就着这么个姿势,张口就往嘴里倒,直到被呛着了,才直起身靠在柱子边咳嗽。
咳了半晌,杜行清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落到院墙外面,只是还没有黑,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周围的虫鸣扰人,杜行清眉间拢起一股阴郁,愁苦又无奈,烦躁的心情一上来,又想到今日的事,杜行清想到谢知江因为朝堂纷争为了家人自杀谢罪,想到城墙上文程玉被他平阳王府的人射了一箭如今生死未卜,再想到文絮聪站在文程玉身后,他看不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