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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顾锦之不敢。

他心中有愧,不敢直视阿树的眼睛,更别提那些严刑拷打、威逼利诱的下作手段。

在他停顿的这两秒,笛声愈发急促,催他离去。

顾锦之最后回首,双眸泛着神秘的幽蓝色,似夜幕下宽广的无垠深海,平静海面下掩藏了翻滚沸腾的波涛。垂挂的纱幔层层叠叠,阻挡了他的视线。

床上人影仍是最初的模样,瘦削的背脊蜷缩成一团。

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天涯之遥。

室内落下一声轻叹,再便是窗沿阖上落锁的轻响。

他走了。

半晌后,帘幕后的床榻上,阿树沉默地翻身而起,赤脚随意踩在殿内的厚绒地毯上。她夜间不能视物,也没心情去找鞋子,摸索试探着走向桌案的烛灯处,一路磕磕绊绊撞翻了不少东西。

点燃烛台后,光线骤然明亮起来。屏风上隐约映出人影晃动,阿树捧着烛台,一盏又一盏点亮殿内其他位置的蜡烛。

阿树猜测,离宫查探父皇踪迹的一木回来了,顾锦之等人才不得已撤退。她仔细嗅了嗅,空气中还残余着顾锦之身上的香味,没有一丝血腥气。

看来顾锦之没在她宫里大开杀戒。

阿树苦中作乐地想着,缓缓呼出一口气,试图压下胸闷恶心的感觉。但效果甚微,只能忍着头疼,用指尖揉着额角。

希望一木带回好消息。

绕过屏风,阿树余光瞟过窗沿,忽然一怔。

窗沿沾染了些许夜风的潮气,雕花木框上放了一串海棠花,娇妍盛放。晶莹夜露尚残挂在花蕊间,像是情人送上一场美梦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