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提亲一事因半截出现之人而变得哑然无声,赵士程刚把唐婉扶起后段允灏已然踏进了大堂。
“本王知晓仪王和唐大人是世交, 家中未寻到人,来此处准是没错, ”他落座瞟了一眼给他请安的唐婉,直接道明来意:“仪王可还记得下月冬猎之事?几日前同你说起过的北境群主也要来此处的,正好会赶上冬猎一事。”
北境邻国素来和宋国交盟, 边境之处也幸得他们相助才会能顺利抵制蛮夷入侵,此番他国郡主来宋国传达友好情谊, 两国君主也都有意结为秦晋之好,只是这位郡主性子太过豪爽, 在临安也有不少王爷皇子一同陪着游赏风光,可她却依旧不喜,近几日说是要来江南水乡一带的阴山之处。
阴山每年春冬两季都会有一场狩猎,此类仪式是特为习武之人准备,寻常百姓也可参与其中,若拔得头筹将会有银两布帛赏赐。许是那位邻国郡主听闻此处将要举行狩猎便饶有兴趣的过来瞧瞧。
每年狩猎一事都是仪王负责,今年他经被皇上心生怀疑又遭囚禁,心力大不如从前,一早便将此事托给了赵士程。
往年狩猎是与民同欢的一场比试,可今年此番成了两国盟友的比试,不能输于他们,更不能让对方下不了台面,输了有失国威,赢了有伤两国情谊。而那位邻国郡主更是他国君主的掌上明珠,更是气不得怒不得。
段允灏低头转动手指上的玉扳指,语气冷淡道:“小公爷,此事本王想来你应懂得分寸。”
“自然,事关两国情谊,士程岂会怠慢。”
他爽朗笑了几声起身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肩头道:“本王善意提醒一句,那位邻国郡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性子野着呢,莫要让她气恼才是。”
离下月的狩猎大会只剩不到几日,以往官民一道只是游玩罢了,今年筹备事项自然不同往年,仪王身子愈发体弱,见着风便会咳嗽起来,眼下婚事未果,还要忙着张罗冬猎,他们也不会在唐府多加久待。
赵士程临行前拉着唐婉的手,他斩钉截铁说着等此事了结后定会再来提亲,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不会放手。
其他官家都是拼了命想要往宗族中跻身进去,可唐闳却只想保住唐婉的命,自己一心为民也就足矣。如今正好借着这场狩猎事宜,一定要赶在结束之前敲定唐婉婚事。
李氏媛近些日子倒也不会时常将唐婉锁在深闺中,一来是怕她气大伤身,二来也是让她放松警惕下来,多出去走走避免在家中婉谢桃八姑的好意,更何况这些时日赵士程在忙着冬猎一事,两人见面自然也会少些。
这日难得在如此寒风呼啸的冬日里有暖阳照在街道上,金灿灿的阳光映射在淌有积雪的街道愈发让人觉得温暖。小贩们今日兴致高涨许多,许是这暖阳照得心中舒坦,吼上几嗓子也浑身舒畅极了。
唐婉气色恢复如初,家中锦缎绣完便上街去挑缎子,还想替齐暮云绣一个暖手套,她整日在外溜达,只怕不护着冬日手上容易生出冻疮来。
“唐小姐,近日运来一些新货,我知晓您定会来瞧瞧,便一直给您留着呢。”绸缎铺老板笑嘻嘻着从他身后抱出一些色彩明亮又柔和的缎子铺在她面前。
唐婉从学会刺绣起便一直用着这家绸缎庄的缎子,老板心善也好说话,每次都能给她留住上好缎子来,两家也常年打着交道,铺子老板也多多少少知晓了她的一些喜好。
那缎子以蓝色为基调,月白、花青、星蓝和晴蓝各种不一色彩的缎子看着便能融入汪洋大海和晴空万里之下,其手感顺滑,连纹路都是挑绣出来的。
唐婉摸着手中月白色,心喜着想同店老板说定下这匹来,可话刚到嘴边,那缎子就被硬生生给按住了。
“老板,这缎子我要了。”孙仲玲在一旁笑着率先同店老板说着。
这些匹锦缎历来都是稀缺货,要耗时半年之久才能织出这几匹来,自然也只有官家能用得上,可每种布料只有一匹,这缎子本是给唐家小姐所留,她也是率先瞧上这匹月白色,如今被孙家小姐,日后的裕亲王妃所截断,这可让店老板发愁了,哪边都得罪不起。
孙仲玲那日将唐婉困于郊外后便一直留意她回城的时日,两日后才发现她从一辆马车上直接奔向了寺庙,她识得仪王府的马车,而不久前还瞧见赵士程快马加鞭出了城,断定那就是赵士程接她回来。
店老板看着站立他跟前的两位官家小姐,声音略微颤抖道:“孙小姐,这,这布匹,是,是唐,唐小姐先,先瞧上的。”
“你的意思是不卖与我?”孙仲玲语气平和的让人不禁觉得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