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杭眸光静静,看着他,宛如在直视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好半晌,陆梁堪堪止住笑声,脸色凶狠,眼中凶光尽显:“他把我害到现在这个德行,现在整个陆氏都是他的了,你跟我说‘再无关系’?!”
楚杭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下意识地否认:“你胡说!”
“我胡说?!”陆梁一把拎起楚杭的衣领,看着他的脸色由于不断勒紧的力道而慢慢涨红,心中腾起巨大的报复的快意,“他运筹帷幄以退为进,他多能耐啊!现在他个人以控股陆氏55%原始股份的比例,正式坐稳了董事局主席的位子,逼得我走投无路不说,还将一群陆氏的蠢货收归麾下为他所用——你说,这样一个城府计谋深不见底的人,我要是想报复,从他手中拿回属于我东西,是不是也该单刀直入,直戳他的心尖呢?!”
楚杭呼吸困难,耳中嗡鸣作响,但是陆梁一席话却像是开山巨斧一般,带着猎猎罡风千钧,直直灌进他耳中——
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楚杭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一切思考,茫然空白之余,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重复着——
……这是假的,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那个人,一年前身无长物的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俊容疲惫,浑身狼狈,他亲口对自己说:我没有家了。
这一年的时间,他脱胎换骨,再不是那个沉浮于商海心术之中的陆总,全身的凌厉锋芒隐去,只剩下绵软的温柔,一点点地,润物无声,重新走到自己身边——
也走进自己心里。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他们在爱与陪伴之中,重获新生。
陆越岩——再也不是那个万人之上颐指气使的陆总,只是古文化街一角的金店里,懂行善工的陆师傅而已。
而现在,陆梁却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陆越岩精心布局巧心安排的筹谋?
他不信——
他怎么能信!
“不、可、能……”楚杭在渐次灭顶的窒息感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不信是吧?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你身边的这位陆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梁说着,猛地松开紧攥的手指,将楚杭重重推在墙边!
新鲜空气重新进入肺腔,楚杭止不住地剧烈咳了起来,而余光一扫,只见陆梁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是他的手机。
“听好了,一个字都不要落下。”陆梁点亮屏幕,找到通讯录中陆越岩的电话号码,按下通话键,“顺便也能替你检验一下,你在他这种人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分量。”
楚杭脸色苍白如纸,眼底红血丝密布,这一刻,连呼吸和心跳都若有似无。
等待音只响了一下,通话立即被接通——
陆梁还没来得及出声,免提音中便传来陆越岩焦急的声音:“小杭?!你在哪?!”
楚杭刚想张嘴,陆梁一个眼神意识,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两个男人瞬时动作,一个压制住他的手脚,另一个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布料,猛地塞进他的口中!
得不到楚杭的回答,电话那端的陆越岩更显焦躁不安:“楚杭,说话!现在到底在——”
“在我这里。”
陆梁轻飘飘的一句回应,电话那边瞬间没了声音。
过两秒,陆越岩压抑着暴怒的声音隔空传来:“陆、梁!”
“陆董别动怒。”陆梁对楚杭眨了眨眼睛,口吻调笑,但眸光却狠辣无比,“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我不过是请小先生来喝杯茶,您可不至于动这么大肝火。”
一阵生冷的沉寂过后,陆越岩的声音已经重新回归平静:“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陆梁对着电话反问,笑道,“在你面前我已经输得彻底了,还能干点什么呢?”
陆越岩:“……别动他,你想要什么直说。”
“哈哈哈哈哈……”陆梁忍不住一阵狂笑,“还真的难得情深啊……好啊,既然陆董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要一份你手中所有陆氏的股份转让书!要你亲自送到我面前,跪着举到我眼前!”
“……”长久的死寂中,楚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陆董舍不得?”陆梁阴笑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如果你不肯的话……那——”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