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都逃不过期限。
宣年将手表掂量在手里,盯了许久后还是没直接扔,只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放好。
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无论物品还是人。对于结束了的人或事,不必感到抱歉或可惜,也不用再费心修补了。
偌大的私人放映厅里,蒋唯勋独自坐在中央,直至电影开场也没能等到另一个人。
早在这片子开拍前,他就从制片人周行口中听闻了剧情梗概,当时候周行还随口来了一句,说你还挺适合演关明航,你俩很像。
他闷了一口酒,笑得莫名粲然,别了啊我演不来。
周行要是清楚内情,铁定会说他是在睁眼说瞎话——一个演技再差的人,演起自己的故事还是能演好。
事实上蒋唯勋也不算撒谎,故事是他的故事,可如今他又已不再是故事中的人,过去的蒋唯勋于现在的他而言比陌生人还陌生。
回不到过去的人,连本色演出都办不到,自然也演不了过去的自己。
所以当电影在国外公映后,他一直想一睹真容,无他的,无非是好奇宣年到底如何回忆他,回忆曾经的他们。
大银幕上,漫天大雪飘飞,影视城内人来人往,落魄的关明航就坐在台阶上扒着盒饭,傅柏慢慢走向了他,这是他们故事的开始。
那是他们,但又不是他们。
他没有关明航那般张扬,而宣年也比傅柏讨喜得多。即使是演技过人的大明星彭泽曜,也难以演出他记忆中的宣年万分之一。
随着剧情推进,电影画面与脑海中的记忆渐渐重影交叠,蒋唯勋一时间记忆恍惚,想他的宣年到底上哪去了?对了,宣年,宣年好像依然还在七年前的影视城等他,一看到他便是嘴角一翘,眼睛也跟着弯起来,冲他露出一个格外明亮的笑。
那一年蒋唯勋初来乍到,还是个傻得一丢的小青年,身无分文却心比天高,想也不想就融入到来北城寻梦的潮浪中,自以为自己肯定会是最打眼的那朵浪花。
他家不过寻常人家,一年到头赚的就仅够维持生计,没钱可烧供他搞艺术上影视学校,可他又偏是撞了南墙也不肯死心的性子,成天就嚷嚷着要离家出走到北城做演员,更撕掉了大学录取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