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没坐,而是愁眉道:“陛下,臣奉命追查北疆商贩买卖幼童一案,自褚如妗死后,此案便毫无进 展,下令缉捕的商贩只寻着了尸身,臣无能,如今线索全断,这是宗大案,最早能查到安乾年间,但仅 仅这些,臣实在是......查不出更多了。”
他话罢,再次落跪。
“沈尚书,起来吧。”明挽昭淡声,“此事本不怪你,是朕失策,本以为可从褚如妗入手,却未料到 北疆的手还能伸到刑部狱中去。”
沈霖身为刑部尚书,闻得此言,顿时满身冷汗,叩首道:“臣有罪。”
明挽昭却淡笑一声,亲自近前去,俯身将沈霖扶起来,清明的凤眸尽是平静与温和,“朕并非是怪罪 你,而是...沈尚书,是朕从前想的太好,自以为除去把持朝政的逆臣,便能救大梁于水火,却没想到, 北疆也已暗中出手,渗入了朝中。”
这本是朝臣的失职,见明挽昭当真无心怪罪,沈霖几番欲言,最终却只是羞愧垂首,叹道:“当日陆 党横行,内宫又有阉党掌权,陛下备受桎梏,而臣等...竟也未曾发觉,唉。”
沈霖瞧着眼前单薄的帝王,也瞧见了压在他削瘦肩头的千斤重担,然而身为天子的他,如今也不过
才二十岁。
“陛下……”
“不妨事。”明挽昭用极其平和的视线看着沈霖,对他说:“沈尚书,不必颓丧。圣元帝、雍德帝, 甚至我的父皇,安乾帝,皆死于乱臣贼子之手,但他们并非窝囊而死,大梁的每一位君主,都在死前做 出了最大的牺牲,且留下了锋刃。朕即是父皇为大梁留下的刀。”
沈霖怔怔。
而明挽昭仍旧不见忧虑,他冷静笑道:“朕知道,沈尚书为大梁担忧,可那是因为你走入了困局,抛 开此案想一想,北疆人埋的钉子做不了什么,才只能动动阴招,至今最大的动静,也不过是陆非池逼宫 时带了些人而已。”
沈霖犹豫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限制是相护的。”明挽昭淡淡笑道,“他们不动,我们查不到,可他们一旦动了,朕 便会将其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