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在发高烧。”
“我马上过来,麻烦您把地址给我一下吧。”
“好的。”诸今尽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前男友了,也不知为什么,心里七上八下。“你衣服脱了再睡吧。”他说完又觉得自己傻,连忙替他打开电热毯开关,“等暖和了再钻进去。”然后红着脸继续找烧水壶。
小朱很快就到了。他看到在床上发抖的方宇钦直接红了眼睛,都忘了跟领导打招呼,三两步上去伺候他睡下,把电热毯关了,轻轻埋怨道:“都发烧了还开什么电热毯,不怕自己烧得更厉害么?”诸今尽脸一红,摸摸鼻子,不敢吱声。
“他吃过药了吗?”
“啊……还没。哦,我烧了水了。”
“谢谢。我正好带了药。”小朱熟门熟路地倒水,伺候人把药吃了,又拿了酒精棉花擦在他手心脚心,一边擦一边讲:“我来得急,没有带温度计。”
方宇钦捏了捏他的手:“不用量。睡一觉就好。”
“如果晚上还这样,我就带你去医院。”
“不用。”
两个人手拉手,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有诸今尽什么事。他这个大个子此时缩在沙发上,存在感为0。“我本来就是个0。”诸今尽只能跟沙发讲话。他现在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浑身不自在。
“小朱……”
“哎。”诸今尽应了一声,要起身才发现人家是喊自己的男朋友小朱,更加尴尬。他那个小朱真可爱,眼睛圆圆的,讲话细声细气,给方宇钦擦脸还露出一截纤弱的手腕,再看看自己的,诸今尽伸出手,一米八相配的一只熊掌,手抬高一点就是家暴,难怪他方宇钦老说自己凶。诸今尽越想越没意思,竟然趁他们不注意,一溜烟逃走了。
该死的雪还在下。下个不停。
诸今尽将纷纷扬扬的白色看在眼里,忘了红绿灯,又惹来一群司机冲他按喇叭。他骂骂咧咧,快步走开,最后几乎是丢盔弃甲跑回了家里,直奔厨房,又开了瓶酒。还是喝酒好,一群人可以喝,一个人也可以喝,不离不弃的。他记得自己高中毕业那天,和那帮哥们儿喝掉了这辈子能喝的酒,喝得晕晕乎乎,天旋地转,原本离别时应该有的眼泪被咽了下去,想要做的表白也一并咽了下去,话到嘴边,就是边笑边说,等我毕业了你去***来看我!那个人笑笑,讲:“好的。不用等你毕业,我放暑假了就能去北京看你。”
**妈,等了不他不止四年,过了好多个暑假他也没有来!诸今尽拿着酒瓶直接喝,将那个人的面貌一点点灌满,再从泪腺挤出去,淅淅沥沥,淌得满心都是。方宇钦是个大骗子,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欢喜,还要来教我。诸今尽抹了眼泪,对着窗外的雪骂:“他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他?他算老几!”
都是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