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妈, 我真的受够你和爸爸的□□独/裁了。你们从我一出生起,就把未来几十年的人生都按部就班的规划好,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可是, 可是人生是无法用人力控制的。”

陈安亭双眼盯着天花板, 就说这么几句话, 都让他负荷过度,必须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才能够接着说:“遇到深时,就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意外。他是一把钥匙, 让我能够打开你们锁上的门,看一眼外面世界的精彩。”

“你们没能给我的东西,诸如爱、自由、快乐,是他给我的,也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陈太太不服气:“我是你妈妈,我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儿子,不希望你快乐?”

陈安亭缓缓地摇摇头,他做这个动作都很费力,慢慢地、而又坚定的否定道:“你们爱的,只是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如果这个程序有一天不再受你们的控制,就会被格式化。”

“可我,是个人。”

他说完这些,好像就不想再和固执己见的母亲争论了,只是有些疲惫的说:“深时呢?你把电话给我,我要跟他说话。”

陈太太不为所动,她擦掉眼泪,除去眼圈看起来还是红红的,就没有其他失态的地方了。

“我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好好养伤吧。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她说完就走了,留下陈安亭挫败的捶床,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一阵咳嗽。

他这时候浑然不知林深时已经飞去了美国,还天真的等着伤好以后要去找喜欢的人道歉。

深时性格那么要强,这次等了自己那么久,肯定会生气了。陈安亭边想该怎么去哄,边不受控制的笑出了声,刚刚和母亲争执而导致烦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然而他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后,才发现事情可能比之前设想的要糟糕几千几万倍——陈太太没收了陈安亭的通讯工具,切断了他所有的消息来源,还请来护工每天看着,不准任何不相干的人跟他接触。

如此一来,陈安亭就失去了任何有可能联络到林深时的方式,甚至没办法下床——他在车祸里伤得挺重的,全身都挂了彩,尤其是被车窗玻璃划破的右手,整整缝了二十多针,顺着肱二头肌一路往下,丑陋的疤痕直到手肘处才算完,令人头皮发麻的效果堪比一条爬来爬去的蜈蚣。

对于弹钢琴的人来说,手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打击性几乎是致命的,但在陈安亭这儿,还不如想办法弄个手机来得重要。

他又不在乎做什么钢琴王子,这种父母所希望优雅的人生,如果没有了那个想要与之携手一生的人,就只是一杯白开水而已。

空洞又乏味,经不起任何细细的品尝。

但不管陈安亭怎么闹,陈太太都置若罔闻。她不允许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强迫他按照自己的要求执行。有时候看到这个孩子躺在病床上无助又难过的样子,还会有一点没由来的、高高在上的愉悦——看吧,你是反抗不了的,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