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誓词有些沉重,我胆战心惊,替他爱的人,也替他们的爱情。
他半跪着,我看起来像个教父,他低下头去,我想问他是不是举了很久的蛋糕,所以把胳膊举累了,我想让他放下来,又觉得忏悔仪式不够虔诚,所以上帝不会原谅他。
“那你现在喜欢它吗?”
“我很爱他,我后悔放开了他,我想认错,我想忏悔,我是个混蛋,可我真的爱他,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我看着他的眼神,我读懂了。
我说:“我感觉你想把那条狗狗圈起来,你想让它永远做你的金丝雀。”
他猛地抬头,惊的蜡烛流了汗。
“我……”
我看到他喉结翻动,我应该猜对了,这样的我见多了,人家愿意的时候爱答不理,不愿意了就把人家圈起来。
“你觉得小狗它愿意吗?”
他脸上写满了挫败,我却想给他打打气,明明他不是正方,可我也不是个好人。
“他不回来,大概是不愿意。”他说。
他又低下头去,来来回回,我害怕他的颈椎会痛。
我想摸摸他的头,他的样子很乖巧,让我心里软,可我们之间隔着火,靠近了就会被烧伤。。
“它不回来,可能,是害怕你不喜欢它。”
我在胡扯,但我觉得我说的特别对,我小时候就跟狗有共同语言。
“它被丢过一次,可能害怕你会丢它第二次,所以不敢冒险。”
他眼里复又装了点明亮,“会吗?”
“一般这样的话就是两种情况,一个是刚刚讲过这种。”
“那另一种哪?”
我觉得他那可怜样子才像一条被遗弃的小奶狗。
“另一个,是它确实伤心了,也确实想躲你远远的。”
我有点不忍心,但我说了实情,“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把它圈起来,不然它会郁郁寡欢的,这样狗狗就不能长命了。”
他悲伤地看着我,他那双眼睛太漂亮了,里面流着的是多瑙河,但此时的颜色比之前淡多了,多瑙河已干涸。
我想起了德彪西的那首《月光》,又想起日本的梅子酒,我想如果把他这样的人酿在月光里,他应该会成为不朽的华乐。
他现在特别难过,我也有点无措,蒙娜丽莎刚刚还在微笑,他怎么能悲伤,你看月光啊,月光虽然清冷,但月光不悲伤。
月光是浪漫的,即使失去色彩也是浪漫的。
“你现在找回小狗狗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十,但我可以帮你,我会把它变成百分之百。”我说。
他忽地抬起头来,身后是八百落雪。
我在那一瞬间吹灭了所有的蜡烛,蜡烛的烟遮住了他的眼,丝丝绕绕,我突然觉得他很熟悉,像很早之前就见过的一个人。
像和我一起生活了九年的一个人。
像我装在心上徘徊不去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