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感觉,我一点都怪不起他来。”
死这个词对我来说太普遍了,我听它,像听长油盐酱醋茶。
可他,应该是很难过的,因为断句太多了。
“我和他那么久,要得不是一份天人永隔。”
嗯,他是难过的。
阳光会透过皮肤射到眼珠,他眼角有些湿润,我将他与夏日晚上那个哭喊的醉鬼重合。
“大概忘不掉了,一直会折磨着我,这……”
他有些哽咽,人到伤心处,确会如此,我虽然迟钝,但也稀里糊涂体会过。
“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到第二棵,能为我自介的金叶榆了。”
微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的玻璃珠和眼泪一起滑落到地上。
黄色的珠子砸落在我脚边,和被风吹来的金叶榆的败叶一样漂亮。
空了的手心和滴答的声音惊醒了他,他慌张地睁开眼,却没有动,我捡起脚边的珠子放在他的手心,突然觉得这个动作来来回回很可笑。
他安心了,将珠子攥紧,笑了一下,很敷衍,他说谢谢。
我点头,他起身走了,连句再见也不愿说,你看,世人其实一个比一个白眼。
我看着地上那片破损的叶子,想起刚刚黄色玻璃珠里,那颗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体中的眼球,突然回忆起他在那个夜晚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