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侧头看了宁宇一眼,“还想看大皇宫吗?”
宁宇从包里摸出颗柠檬硬糖递过去,说:“不看了。想请您去喝杯咖啡,有空吗?”
阿崇笑,接过那颗糖,配合宁宇,问:“那我是跟团里的客人去,还是跟一个朋友去啊?”
宁宇随着他笑起来,“跟男朋友去,可以吗?”
他们跟阿米打过招呼,转身去找那家一起去过的咖啡店。
路上经过那个保安亭,这次阿崇没有停留去和别人说话。天气太热了,中午很容易让人犯困。宁宇说想抽烟,阿崇就插着兜陪他到能吸烟的地方抽。
他们站在一起,一个抽烟,一个吃糖,看路过的游客和风景。
“这里的保安是不是换人了?”宁宇拿烟指了指保安亭,“我一直记得那天,你让那个保安的女儿叫我哥哥,长得很健康的小姑娘。”
“嗯,他们搬家去清迈做事了。”
“你怎么保安都认识?”
“是我给他介绍的工作啊,以前认识的人,给三姐帮工过。”
阿崇耸肩,讲得蛮无所谓:“我一开始出来做事,就是要在这些人中间混。我跟他们差不多啊,都只是出来打拼的人。”
宁宇笑了下:“说实话,总觉得你像又不像。有时候觉得你像个富少爷,有时候又觉得你像个穷小贩,你奇怪得很。”
是吗?但人不可能只有一面,我只是喜欢在不同的场景中,把自己调整成没有缝隙的模样。
阿崇玩着手里的糖纸,指着面前拥挤的人群继续道,“你看,只是一个景点,就有上百种生意可以做。卖假票的、帮人照相的、保安、收罚款的、卖吃的、卖玩的……我不像你有个好出身,本人从小就要在这些地方讨生活,赚活命的钱。”
阿崇很少这样提起自己的事。
宁宇把烟掐了,去拉阿崇的手。阿崇避开了,笑着骂他:“得了,这么热还牵我。”
“想牵你。”
“别跟我矫情。”阿崇无所谓地笑笑,又从宁宇口袋里摸出颗糖来,“命不好的人命都很硬,我过得好着呢,你别拉着脸看我。”
阿崇把嘴里的硬糖咬开。糖果碎在嘴里,甜,甜得阿崇眯起了眼。
宁宇看了看阿崇,才轻声说:“你说这种话的时候,总觉得你离我很近……又很远,所以想拉住你。”
阿崇笑笑,没再说什么,揽着宁宇的肩开始往前走。
“都没问过……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听得出来宁宇这话问得慎重。
阿崇嚼着糖,帮宁宇理了理帽子,确定这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才用很夸张的语气道:“我爸妈啊!我爸是辗转在金三角和云南边境的大毒枭,我妈就是跟着大毒枭风里来雨里去的女人!他们在我小时候就进去了,后来也没见过,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他语气就像是往日跟宁宇开玩笑。
这样的经历听上去太离奇诡谲,肯定也与宁宇的生活相差太远吧,阿崇心想。不然宁宇怎么会说:“你好好说,我认真问的。”
说了你也不信。阿崇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假笑还是真笑了,可反正是笑了。
再开口语气还是散散的,带着玩笑的。
“我也认真说的啊。”阿崇摇头。真话你不信,人怎么都爱听假话。
宁宇皱了皱眉,才答道:“我觉得,你父母是什么人,跟你是什么人是两码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不会因为这个对你有什么想法。问你只是……觉得对你的过去了解不多,偶尔也想听你跟我多说说。”
好吧,估计这人还以为我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不好意思说。说了啊!说了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