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肖先生有过两次接触。”他拉开太师椅委身落座,随手将公文包放到一旁,“我今天有空,能多坐会儿。”
正是将三桥大厦交到肖澜央手里的那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男人。
和找上门来的房客不同,这人见到姚迟没表露出半点儿惧意,根本不拿正眼瞧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啧。”姚迟与他的反应如出一辙,不悦地别开视线。
双方似乎有什么过节。
那人直截了当挑明来意:“事情我基本了解了,也知道你雇佣了明台的一家律师所,我来是为了尽早彻底根除麻烦。”
他稍作停顿,手指在红木桌面敲了两下,“当然不是抢功,我和你在律师所的朋友私下接洽过,我们将进行合作,直到——”
话说到这里,忽然就掐灭了。
姚迟仰面,嗤之以鼻:“麻烦。”
青年跟他杠上了:“按规矩走流程办事,是在省麻烦,希望你能多学着点儿。”
姚迟冻着脸,冷笑道:“规矩也是你们立下的,到处立规矩,最后作茧自缚,自找不痛快。”
李教授的两条小臂端放在桌上,身体向前倾了倾:“你们两个也是认识的?搞了半天儿,在场就我一个外人啊?”
“汤要趁热喝。”肖澜央打了一碗汤放到姚迟面前,转过头对青年男子说,“祝你和我发小合作愉快,现在,先吃饭吧。”
对方又说:“还有件事,你是怎么惹上灵台山道士的,能跟我说说吗?”他问的是肖澜央,说话时,眼睛却在看姚迟。
方才被安抚好的姚迟,缓缓抬头,双目眯合,躁动的凶光在眼底流淌。
场面一时半会儿是收不住了。
肖澜央唯恐繁难缠身,站起身说:“李老师,您一会儿还有课吧?我们先走?”
李择遇一个钻研生物学的教授,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对什么道士和神鬼之说也是不感兴趣的,更是不愿因为这种事掺和进小辈的纷争中。
带着自己的学生一起溜之大吉。
从茶楼里出来,肖澜央怀歉意道:“我室友脾气大,蛮横爱惹事,让您见笑。”
李择遇大手一挥:“不打紧,年轻人有活力,精神头还能传染给你几分,好事。”
他扭头,多看了肖澜央几眼,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刚没问你,怎么绑着绷带呢?”
春风带着些许暖意,正午的艳阳照得人身体发热,老先生的外套搭在臂弯上。
肖澜央却拢紧衣裳,牵扯起嘴角,不免尴尬道:“嗯——闹着玩不小心伤到的。”
李择遇:“玩归玩,闹会闹,咱们学的是什么?身体哪些部位脆弱,你自己也该清楚。”
有一茬没一茬的闲扯中走到大学校门前。
一老一少说话时都是低着头看脚尖前的路,忽然,几道影子就闯进视野之中,彩绘的地砖颜色深了几块。
肖澜央与李择遇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的,挡在人行道中央的不速之客,李校长不识得,肖澜央是认识的,前天刚见过面。
不过瞧那些人眼睛盯着肖澜央,再联想到近日生出的是非,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李择遇:“干什么来的?来找你的?”
肖澜央神情漠然,只在老教授向自己看来时抿出点儿笑意,等他视线转移开后,又冷下了。
井思杰等人谄笑着又靠近两步:“央央啊,你舅舅和几个姨有灾,你得帮帮我们。”
这群人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神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