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澜央:“谁让你们来的?”

井思杰说:“何仙姑说你能救我们,让我们上你家里头住住就行。”

何仙姑?不嫌人笑话,还编起聊斋来了。

肖澜央讥笑一声,奚弄道:“那天晚上,还没住够吗?是新换的锁,你们撬不开了?”

井佩佩让家里人往前头推了一把,她妈妈在后头说:“佩佩要来京川上学,得有个住的地方,你不是在京川有房子嘛,做哥哥的要帮忙衬着点儿吧。”

她那天没在现场,不信邪,还盘算从六亲无靠、孤立寡与的肖澜央身上讨占便宜。

“你们,一个个的,还要不要脸!?”

老教授是个文化人,斯文了大半辈子,硬是被他们给气得撕破脸,怒声大骂:“沾上你们这种畜生,倒了八辈子血霉!恬不知耻的东西!”

井家的几个男人连忙把井佩佩的母亲往后拽。

肖井两家里多是不占理就爱动粗的野蛮人,老先生身子骨硬朗也经不起他们折腾。

更怕他激动过头,给气出什么病来。

肖澜央劝着他歇气,不着痕迹地挪到正前方挡着,将他与那群人隔开。

他双手搭在李教授的肩膀上,安抚地缓拍,拗着上半身冲背后的那些人说:“我家小,塞不下你们,有空跑来找不自在,不如留在明台好好呆着,等着收起诉状。”

井佩佩一双眼睛都哭红了,她当然知道肖澜央和家里的亲戚不亲近。

可都已经闹到人命的地步了,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她可是亲眼看到小舅舅横死街头,连个全尸都没有。

她揪着衣角,撞起了点儿胆子,咬着一口银牙质问道:“难道你要看着我们一家人去死吗?你有没有心啊?”

肖澜央:“我不看着你活,也不看着你死,你统共见过我几面?我没吃过你们一粒米,识不清你们的脸,叫不出姓名,于我来说你们只是一群陌生的匪徒。”

每出一个字,井佩佩的脸色就多苍白一分,话都被堵死了,说到这个份上,连狡赖的余地也没有。

肖澜央还有后话:“难不成死了人,还得我一个举目无亲一穷二白的学生帮忙出钱火葬?问问你们自己,办过这样的好事吗?”

字字珠玑,温声细语的捅刀子,扎别人,也扎自己。

旧年往事,仍然是记忆如新。

虽然那时的他小,脑子里还尽是些天马行空的童话本,忽然,就让现实给打疼了脸。

那么多人闯入他的家里,拆了搬,拿着走。

等到再大了点儿,他才知道,人死了还要办葬礼。

哪里来的葬礼呢?就连父母的尸体也没有人领回来。

恰好这时候出来活动的校内学生多,行人放慢步伐,个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干脆停下来观望。

李择遇算是学校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一会儿,就从大学里头赶出来好多人。

以为是他让无赖给缠上了,特地前来支援,其中院士与教授占比例较大。

老教授托着同事的手,声泪俱下地控诉:“这是我学生啊,从小受那些个老痞子的欺辱。”他腾出一只手,把肖澜央拽到自己身旁,“父母没了,两家的大人,合起伙来糟践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扒着他喝血吃肉。”

李择遇:“我学生出息,马上混出名堂了,他们来学校闹,还要抢,还要夺!”

让人说到无地自容的份上,要点脸的人都该退缩了。

那两家人倒好,叫嚣起来。